皇帝從不用銀扁擔或金扁擔,因而奴者,也永遠想不破上位者到底在作何思考。
白胄氣到發抖。
他當然不知曉這些。
現在是靈台處唯一的一縷冷靜思緒,提醒著他此地沒一個是戌月灰宮的真正合作夥伴,哪怕徐小受。
所以,便是遭此大辱,為了活命,為了戌月灰宮,他不能出手!
“夠了。”
關鍵時刻,掉鏈子消失後又重新連接回來的一言堂堂主徐小受發聲了。
他怒瞪向道穹蒼,以此彰顯自己對方才此人此舉感到十分憤怒:
“騷老道,你不該如此多疑,更不該對我們的夥伴以這種方式出手查探,你錯了!”
“我確實錯了。”
“道歉。”
“對不起。”道穹蒼知錯快,認錯也快,主打的就是一個態度好。
“對不起不夠,要鞠躬!”
“白胄宮主,我錯了,請原諒我方才的無知多疑與冒犯。”道穹蒼手捧左胸,優雅地九十度彎腰。
這腰彎得、歉道得,快到了一個極致。
人家白胄那邊氣都還沒攀上高峰呢,對方三十年道殿主,已對你這個黑暗勢力老大摧眉折腰了。
還能怎麼辦?
白胄自認為撕破臉,自身也根本沒有接得住在場諸聖聯手的力量。
既如此,隻能借坡下驢,忍下這茬了。
“罷了。”
他一揮袖,抄起酒葫蘆咕嚕灌了幾口,悶悶道:“老子認了!”
徐小受見狀,心頭暗鬆一口氣的同時,不免也有些感同身受的憤懣。
打從心底,他認可道穹蒼的決絕,因為現在已沒那麼多時間給大家你來我往互相推拉慢慢去驗身份了。
但這事兒本身,又忒不公平,憑什麼你能測我,我不能反抗?
可話又說回來……
弱肉強食的世界裡,菜,就是原罪。
菜就活該被人喂火種,被人獻祭當炮灰,乃至被測。
能怎麼辦呢?
主導局麵的徐小受,一點都不想去主導這種破爛事,惡狠狠再剮了騷包老道一眼,狠厲道:
“沒有下次,否則,我會出手!”
好……道穹蒼默默點頭,目光若有若無挪到了聖奴幾人身上。
白胄沒問題,是否問題出在他們幾個身上呢?
樵夫和斧……知錯認錯不改錯,道穹蒼重點鎖定了岑喬夫,再有下次,他還是會出手。
正如徐小受所想的一般,道穹蒼也知曉現下沒那麼多時間去“慢慢驗證”。
總得有一個人站出來唱黑臉,一言堂堂主受爺才能更好地前進。
道穹蒼自己當過堂主,彼時就煩愛蒼生黑臉唱得不夠黑,現在自己來,當然知曉個中的度該如何把握――沒有度,就是最好的黑臉的度!
……
“出發!”
雙斧沒有問題,白胄沒有問題,徐小受意識到真不能在原地打轉了。
此間幾人,彼此就沒有多少信任。
信任,又是在時間的推移下,會被一點點磨滅掉的東西。
屆時相互間更多的小問題、小麻煩將接肘而至,哪怕是舊賬都會被一一翻出――這必然是祟陰邪神最想看到的局麵。
因而,再這麼磨蹭下去,隊伍沒走兩步,心直接散了。
可要說到“出發”……
所有人遙遙看向徐小受,方才指路的有兩人,該聽誰的?
“我去過司命神殿。”
月宮離不知哪來的自信,竟認為他的方向要比神鬼莫測道穹蒼的準。
徐小受自己就捏著一個前往司命神殿的方向,卻無法篤定。
他看向了道穹蒼。
後者沉吟之後出聲:“如果諸位都還不確定,我建議聽月宮離的。”
這話,連看都不帶看其他幾人,擺明了直接對著徐小受講。
他知道我也有方向……徐小受頓時明白了,這老登妥定是知曉自己在斬神令上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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