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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要殺一儆百、震懾群雄,殷釋天會毫不猶豫挑選金神蓐收作為他第一個消滅的對象,畢竟,當年就是金神蓐收率領廿四雷將摧毀了天竺國,令他的愛人灰飛煙滅。
一切如殷釋天所料,乾闥婆和緊那羅把動靜弄得這麼大,不但五彩之心會現身,神界也勢必會派出上古正神來援,而金神蓐收是僅次於天帝天尊的神界元老,若能滅掉此人,便如同令天帝之十指斷其一指,很有價值。
所以,殷釋天略作思量後,雙手抱珠,朝金神蓐收射出一道三丈來粗的灰色暗光,暗光規模雖算不得太大,但司徒雲夢很清楚,被這道暗光擊中,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會直接在六界中消失!
這可是當年隻有盤古之殤才能使出的毀滅絕技——“歸虛暗光”!
司徒雲夢既已決定保護一眾神魔,自然是毫不猶豫化作一道金光閃現到蓐收麵前,與此同時,十丈寬廣的旋轉五彩光壁也在她若蘭雙手之間迅速凝結擴張,護住了自己和蓐收。
司徒雲夢心隨意動、施法極快,致使歸虛暗光還未射到蓐收三丈以內,就在五彩玄光壁裡煙消雲散了,隨後,殷釋天上方的天空中驀地顯現出一道五彩裂縫,歸虛暗光從裂縫中射出,不偏不倚打在了殷釋天的身上!
殷釋天不敢托大,揚起星空法袍擋下了這一擊,身子也不由得顫了一顫,但他對於司徒雲夢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卻一點也不驚訝,隻是鎮靜自若地讚揚道:
“五彩之心的無上防禦技法——五彩玄光壁,果非浪得虛名。”
薛燕則衝殷釋天吐了吐舌頭,道:“不要臉的陰濕天,偷學丟臉男的歸虛暗光!”
“非也。”殷釋天雙手負於身後道:“歸虛暗光並非盤古之殤自創的法術,乃是三千世界眾生根據三千世界之主的‘摧毀指’改良而成的小乘功法,此招威力雖遠遠不及‘摧毀指’,卻勝在出招迅捷、收招流暢,施術者僅需擁有半個世界以上的靈力便能順利施展。”
殷釋天知道在場有不少英雄像聽天書一樣聽他說話,可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隻聽他繼續補充道:“各位,我們所在的這片世界,包括現有的神界、魔界和鬼界,統稱為‘娑婆世界’,而娑婆世界僅僅隻是十億個世界中平平無奇的一個,如同恒河底的一顆小沙……我們在娑婆世界裡的所見所聞實在太過於渺小,幸而小可不才、略有涉獵。”
說著,殷釋天看向司徒雲夢,雙手合十道:“飛凰公主,隻需我們順利合作,小可所知即為您之所知,小可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司徒雲夢正想開口來一句“不需要”,但又想,或許阿夜和燕兒需要從殷釋天這裡了解更多信息,就隻好保持緘默。
而殷釋天眼見司徒雲夢這次沒有跟他強到底,便趁熱打鐵、直擊司徒雲夢內心問道:“不知殿下近來是否偶爾會聽到一個聲音……?”
……
“五彩之心,你到底去了哪個世界?”
殷釋天模仿三千世界之主、發出了與他一模一樣的渺遠神秘之音,那聲音仿佛不在這個世間,令司徒雲夢也不由得為之一驚。
見到司徒雲夢露出驚訝不已的表情,殷釋天依然是不喜不憂,他雙手繼續負於身後,沉聲道:“殿下,小可極儘誠意與您談合作,自然會滿足您的一切需求,譬如說……”
“幫助您去了解您五彩之心時期的身世,幫助您去獲知深藏在天外天三千世界的一切真相!”
司徒雲夢聽著聽著,不由得握緊了雙拳,在眾人看來,她似乎是有些動搖。
但韓夜懂她,韓夜知道那其實不是動搖。
韓夜知道,司徒雲夢並不那麼想要了解自己的身世,也不需要獲知任何所謂的真相,如果身世和真相隻會破壞她所擁有的一切,她寧可不要。
殷釋天卻不懂司徒雲夢,繼續說:“實不相瞞,三千世界之主最近一直在尋找您的芳蹤,為此他將超越單個世界的法力分彆賜予了上萬個世界的不同信奉者,希望這些信奉者能幫助他找到您……而小可則有幸成為了其中一員。”
殷釋天察言觀色,又故作寬解道:“當然,您大可放心,小可借用這份力量,隻為了實現我們共同的目標——‘六界無界、眾生平等’,隻要小可願意,三千世界之主永遠無法發現您的存在,那麼我們的世界也就會相安無事。”
薛燕見殷釋天還在反複推敲司徒雲夢,終究是忍不住了,喝問殷釋天:“喂!陰濕天,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在威脅我們的六界之主嗎?!”
殷釋天搖頭道:“非也,小可隻是在陳述事實,絕無威脅之意,合作與否,全憑飛凰公主決斷。”
說著,殷釋天將手掌攤向司徒雲夢,示意讓司徒雲夢發表她本人的看法。
司徒雲夢看了看韓夜、又看了看薛燕,遠望家人、環顧諸友,終於,她開口道:“殷教主,你一直在混淆視聽、模糊政見,你總說我們有共同目標,其實不然!”
“首先,我倆注定不是一類人,你表麵上說是在懲處你的手下,實際上卻隻是為了殺人滅口!為此,你白白犧牲了對你忠心無二的菱香和流鶯,可謂毫無人性!”
“從你殺了她們開始,就注定我倆不能合作!!”
司徒雲夢說著,將如蔥玉指一指殷釋天,恢複了她孤高冷傲的神情。
“對!!”薛燕響應道。
接著司徒雲夢衝殷釋天握緊拳頭道:“然後,你所謂的‘六界無界’,隻是憑借個人武力強行抹去神界與魔界,沒有充分尊重六界眾生、令他們自行發展!”
“須知,萬物的存在與消亡自有其理,道法自然!如果不能理解這一點,強行乾涉,就永遠做不到‘眾生平等’!”
“從你執意要消滅神魔來看,就注定我倆不能合作!!”
韓夜耳聽妻子說出高妙言論,內心也是由衷佩服:
一個曾經完全不懂政治與江湖的大家閨秀,在裡蜀山臣民的幫助下依然可以君臨天下;
一個既顧小家也顧大家的賢妻良母,在六界眾生的簇擁下仍舊能夠主宰沉浮;
或許這世上沒有人比司徒雲夢更理解“為無為”、“道法自然”的真正含義了。
想到這裡,韓夜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在心裡喊了一句:說得漂亮!夫人!
而後,司徒雲夢深吸了口氣,回首過往,向眾人道:“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曾自以為無法對抗‘天命’,就讓我所愛之人獨自去背負、獨自去努力!而我未能相伴左右!”
“人世間最痛苦揪心之事不在死彆……而在生離!”
韓夜和薛燕聽著司徒雲夢的話,深有所感,他倆一左一右握住了司徒雲夢的手,表示不會與之分離。
“明明可以在一起、卻硬生生要分開的人,一定是個糊塗蛋!”
“而我最精彩的人生,就是從‘在一起’時開始的,遊戲九天、鬥破蒼穹、敵強我強,越鬥越勇!”
“所以,你不用拿你所謂的三千世界之主來震懾本宮、威脅本宮!如果他像你說的真實存在,你大可以把他請過來,我們真刀真槍地打一仗!”
薛燕附和道:“就是就是!彆搞得神神秘秘的,想打我們奉陪打底!”
韓夜也冷聲道:“不管對手多強,隻要我們在一起,就沒有戰勝不了的對手!”
星辰、韓玉、碧遊三霄、大力牛魔、敖慧心等人則紛紛響應道:
“對!奉陪到底!”
“你編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聽不懂!”
“把你所謂的三千世界之主叫來啊!”
殷釋天雙手負於身後凝視著眾人,表情裡甚至帶著一絲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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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智者、學者對於愚者、無知者的憐憫;
那是聖賢對於“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哀歎。
但很可惜,六界眾生並不能理解他。
殷釋天連連搖頭歎息:“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三千世界,宇宙洪荒,這一切的儘頭都是黑暗,而非光明!”
“而在這無窮無儘的黑暗當中,三千世界之主則是世上最強大的神明,他要摧毀一個世界僅需一根手指頭,絕非六界始祖盤古、人類始祖女媧之流能相提並論的。”
說罷,為表示自己確實掌握到了洪荒真理,殷釋天將目光投向韓夜,將兩年前夜、夢、燕三人大戰盤古極元的細節揭示了出來:
“韓夜,我知道你的底氣來源於何處……畢竟你曾帶著五彩之心、魔劍劍魂大戰本世界最強的神明——盤古極元,並且獲得了勝利,光是這份戰績也足以傲視群雄了。”
“但成功有時候隻是偶然,兩年前,盤古極元剛從地脈中蘇醒,他從未與等同於他的對手交戰過,空有一身強橫法力,實戰能力卻弱得可憐!而你和五彩之心、魔劍劍魂又很巧妙地能克製他的招數,這才是他輸給你們的主因,並不能說明你們三人在一起就能真正無敵於世。”
殷釋天說到這裡,單手凝聚起一團深邃星雲,呈給韓夜,道:“韓夜,你能看清楚我凝聚的靈力裡潛藏著多大的威力嗎?”
韓夜沒有回答殷釋天的話,但他明白,他確實看不到殷釋天實力的上限在哪,殷釋天所掌握的領域,惟有四字能夠形容——“未知難測”!
殷釋天當然知道韓夜無言以對,所以他替韓夜回答道:“你不能。”
言畢,殷釋天隨手將深邃星雲收入掌心,並告誡韓夜:“老夫不是盤古之殤……你不用到處跟人說你們連盤古都能戰勝,因為那與能否戰勝老夫並無半點關係……今日,老夫隻想告訴你兩件事實!”
“其一,老夫的靈力在盤古之上,就算他還存在於這世間,也絕非老夫的對手。”
“其二,在你們攻伐樂神壇的期間,老夫已經將你們的情報掌握得一清二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殷釋天此言一出,倒著實威懾到了不少人。
隻是薛燕壓根不相信殷釋天說的話,所以沒有被殷釋天的話語威懾到。
司徒雲夢卻略有一絲不安,她不禁問道:“殷教主,當年我們大戰盤古極元這事,除了我、相公和燕兒,就隻有蚩尤知道,你是怎麼了解這些細節的?”
殷釋天雖然對韓夜存著幾分傲氣,但對司徒雲夢卻依然保持著不卑不亢,他雙手合十道:“殿下可曾聽過一種秘術,喚作‘流光回溯’?”
一聽這個名字,薛燕頭上的銀燕釵就閃過一道五彩亮光,而後,薛燕便睜著水汪汪的雙目恍然大悟地說:“流光回溯?原來如此!”
薛燕見司徒雲夢仍是一臉疑惑,耐心地為她講解道:“陰濕天可以憑借將遊離靈氣溯回至多年前的狀態,來還原之前發生過的對話與打鬥,當然,他還不能憑借此法回到過去,隻能追蹤過去的信息……用來查案倒是挺方便。”
“不愧是七竅玲瓏心的薛女俠,自從得到天外神力開竅以後,你更加冰雪聰明了。”殷釋天誇讚了薛燕兩句,轉而看向司徒雲夢道:“殿下,您和您家人的事跡,小可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小可希望您想清楚,我們是否要因為您的個人喜惡而陷入毫無意義的對立?還是說……?”
“放下個人成見,為了共同的目標緊密合作?”
司徒雲夢在遇到未知的恐懼時,仍然會流露出小女人的心態,這是她的本能反應,所以,她情不自禁看向了韓夜,她想知道丈夫這時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當然,不管丈夫做出何種決定,她都會信任和支持。
韓夜一下就明白了司徒雲夢的心意,他將司徒雲夢護在身後,昂首挺胸麵對殷釋天,冷聲道:“殷大教主,你以為你自己很聰明,其實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