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上到地麵,陳長帆就看到不遠處有火光閃爍。
胡瓦匠和劉嬸子帶人慌忙撲火,而老魏和張奕則是帶著各自隊伍嘶吼著殺向敵人。
陳長帆看見五六個蒙麵漢子已經爬上了木牆,手裡的砍刀明晃晃地閃著,眼中滿是凶光。
這些隻是衝上來的敵人,具體有多少人來攻,他現在也拿不太準。
他快速觀察了一下局勢,並沒有第一時間出手。
護莊隊加上剿匪隊足有30人之多,若是連這五六個馬匪都拿捏不下,那也可以抹脖子自殺了。
他索性坐在長條桌旁,靜靜地看著雙方人馬廝殺。
敢翻牆上來的馬匪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油條,但戰意高昂的護莊隊伍也不含糊。
差不多四五個人圍攻一個馬匪,嚇得那些馬匪一時間也不敢輕易跳下來。
“誒那個新兵蛋子你擱那給馬匪修腳呢?砍他大腿啊!”
“老衛下手是真特麼的黑啊,刀刀直取命根子!”
陳長帆光看著還覺得不過癮,忍不住評論幾句,顯然目前的局勢是自己這邊占上風。
刀光劍影,一人獨坐,就差那麼一壺茶了。
陳長帆剛想喊劉嬸子過來泡壺茶,就瞥見一道有些猥瑣的身影靠了過來。
劉老漢手裡捧著一壺酒,訕笑著道:“東家可是想喝一壺?”
陳長帆斜睨了這家夥一眼。
劉老漢雖然平日裡頂不了半個人手,可這溜須拍馬的本事無人能及。
砰!
劉老漢拍開塞子,拿出大碗正準備倒酒,卻被陳長帆一把搶過酒壺。
“娘們兒才倒碗裡喝!”
他抄起酒壺,一腳踩在板凳上,酒壺高高舉起,仰脖痛飲。
噸噸噸!
酒水辛辣,夾雜著一絲熟悉的苦澀。
“好酒……艸!你他媽敢偷老子的蛇膽酒!”
陳長帆低頭喝罵,卻瞥見劉老漢正拿著碗接自己漏下來的酒液,臉上還掛著一臉肉疼的表情。
“你這老鬼,饞酒的話,我給你倒是一碗便是!”
說著,陳長帆就要給劉老漢倒酒。
“東家,使不得!我剛才接了半碗,這半碗就夠了,嘿嘿……”
劉老漢謙卑地笑著。
陳長帆不禁老臉一紅。
剛才他為了裝逼,故意大口大口地灌酒,隻顧著當時爽了,也沒想到居然浪費了這麼多酒液。
劉老漢此時比他還不好意思,可碗裡的酒氣實在是誘人,他也顧不得臉麵,把酒碗抬起,低低地跟東家的酒壺碰了一下,便將嘴巴湊近碗邊——
“當心暗箭!”
一道突兀的喊聲傳來,緊接著就聽見一陣急促的破風聲襲來。
陳長帆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劉老漢的身子驟然一僵,一支冷箭已然射入他的脖頸,從咽喉處貫穿而出。
咣當!
湊到嘴邊的酒碗跌落,劉老漢嘴角還維持著一抹滿足的笑意。
在那一刻,陳長帆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冰凍住了一般。
他看到劉老漢乾瘦微駝的身軀緩緩倒下,看到他眼神裡的不甘,看到他用儘全力地咽下酒水。
可酒液卻在流經咽喉時漏了出來,混合著鮮血,散發出一陣陣腥辣之氣。
陳長帆被這股腥辣嗆得眼睛鼻子很酸,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劉老漢的屍體,將酒壺就地一摔,拿起了桌上的弓箭。
呼!
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他還是覺得胸口憋悶得難受。
他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