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通商行附近巷子裡停著一輛汽車。
妙齡女郎正倚在車門邊,看著落荒而逃的柴靖跑過來。
“汪小姐,你怎麼還沒走?”柴靖見到她,一臉驚訝。
“走?往哪裡走?”汪曉妮笑了:“柴先生,先上車吧。”
柴靖摸了摸藏在衣袍下的手槍,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她的車。
車子在暗夜裡呼嘯而去。
虹口區。
汪曉妮的公寓內。
“你還有這麼一個好地方。”柴靖打量了房間內部的布置,走到一幅水墨山水畫麵前說道:“這是你畫的?”
“這片區域是日本人的聚集地,很安全。”汪曉妮倒了兩杯紅酒,遞給他一杯:“一位朋友送的。你認識的。”
“我認得的?”柴靖沉思很久,也想不出是誰。
汪曉妮柳眉一挑,“叮”的一下,碰了碰他手中的高腳玻璃酒杯。
“難道是顧清風?”柴靖猜測。
汪曉妮笑道:“正是。不知道吧,我們是大學同學。”
原來如此,柴靖一想到她和顧清風關係如此微妙,他的心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你彆緊張,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汪曉妮朝他一舉杯,一仰頭,紅酒一飲而儘:“乾杯!”
柴靖遲疑了一下,也一飲而儘。
“跟柴先生喝酒,就是痛快!”汪曉妮擦了擦唇邊的紅酒漬:“我叔父很感謝你能救出他的家人,現在他們都已經安全到了哈爾濱。”
“汪小姐,那個隻是舉手之勞而已。”柴靖擺了擺手:“你今天不也救了我?”
“我救你是我叔父的意思,他真的很欣賞你,想要你能過去幫他的忙。汪曉妮正色道:“幾個月前,你也幫他肅清了潛伏在哈爾濱的共黨份子,他一直銘記於心。”
柴靖怔忡住,良久才苦笑道:“當時我也隻是為了自保,我和你叔父隻不過是各取所需。可我現在成了過街老鼠”
此時的柴靖心如死灰:彆說去國外的路堵死了,現下就連上海都難以逃脫
“你知道顧清風家裡養著的那個小女孩是誰的嗎?”汪曉妮紅唇微張,笑得詭秘
“總不會是顧清風的私生女吧。”柴靖對這些風流韻事顯然沒什麼興趣。
“是他妹妹顧雪色的女兒,顧若兮!小名囡囡,”汪曉妮撫摸著塗得火紅的指甲,說得很是漫不經心,眼神卻偷偷觀察著柴靖的表情變化。
果然,柴靖臉色一變,雙眉緊鎖,沉默良久,他才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她和誰的女兒?”
他話一問出口,就知道自己已經很失態了。
“誰的?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汪曉妮輕笑道,牙齒露出來,如森森白骨
“我怎麼會知道。”柴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已經三年沒見過她”
“看看這張相片,這眉毛,這嘴巴,像誰?”汪曉妮從一本書裡抽出一張小女孩的黑白相片遞給他。
相片上的小女孩笑意盎然,眼睛像極了雪色,眉毛和嘴唇卻與自己
“所以她很有可能是我的女兒?”本來心如死灰的柴靖,知道自己還可能有個女兒在這世上,眸光頓時亮了。
“你可是王牌特工,是不是你女兒,你不會自己去查呀?”汪曉妮見他似乎動了心,又趁機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暫且在我這裡住下,放心,這裡原是我的安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