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將雞肉燉上,走出來瞥見張起靈手裡的梅花。
他眉眼含著笑意:“這花摘的好,含苞待放,能開很久。”
笛飛聲將火盆放進去,隨手將蓮花樓的大門也關上。
天色已黑,燭台被點燃。
李蓮花將菜端上桌:“準備吃飯了。”
桌上放了三菜一湯。
李蓮花坐下想了想,起身道:“我記得有一壺梅花酒,今日取出來,正好應景。”
他從廚房提著酒壇走過來,望了一眼窗外,溫柔道:“今日還有月亮。”
幾人一邊吃著菜,一邊喝著酒,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吃過晚膳之後,許是幾杯酒下肚,身體暖了起來。
三人並排坐在門外的木階上,身後放著兩壇酒,眼前是一輪圓月。
明月照積雪,朔風勁且哀。
李蓮花靠著欄杆,眺望著山巔之上的月色,呢喃道:“一從明月西沉海,不見嫦娥二十年……”
笛飛聲抬眸看向天際的月光,淡淡回道:“嫦娥終是月中人,此生無路訪東鄰。”
李蓮花揚起嘴角,語氣帶著感慨:“阿飛,你說當年東海之戰,你我怎會想到如今呢,如此心平氣和的在這裡賞月。”
笛飛聲拿過酒灌了一口,輕歎了一下:“沒有過……你是四顧門的門主,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存在。”
李蓮花笑著接過話頭,語氣揶揄:“是啊,你是人人喊打的大魔頭,造化弄人。”
如此對立的身份,可不是造化弄人。
笛飛聲搖了搖頭,將酒遞給張起靈:“你我也沒有想到會遇到小哥……”
李蓮花嗯了一聲,虛眯著眼,好奇道:“你們說,山的最上麵是什麼?”
張起靈喝了一口酒,抬眸望著月亮,又偏頭看向他們。
笛飛聲起身拍了拍衣擺,抱起一旁未開封的酒:“看一看就知道了。”
他腳尖一點,人已經在半空:“我在山頂等你們。”
李蓮花偏頭對視上張起靈的目光,溫和一笑:“走吧。”
三人身姿飄逸在林中輕點,笛飛聲率先落在懸崖邊上,他拍了拍石頭坐下。
緊接著兩人很快到達,在他身側落下。
隻見清冷而皎潔的光芒與遠處燈火相互輝映,朦朧的霧氣如輕紗一般舒卷。
笛飛聲靠著身後的石頭,感慨道:“從未這般賞過月。”
他打開酒,捧著喝了一口,暢快道:“其實我小的時候最不喜歡圓月之日。”
李蓮花摸出酒壺,臉頰微紅,好奇問道:“怎麼說呢。”
笛飛聲長歎一聲,語氣平淡道:“我無父無母……”
他偏頭看了一眼他們兩個,嗓音帶著些許感慨:“我輾轉流落在一個叫笛家堡的地方,那裡每到月圓之日,笛家堡的堡主便會安排兩個人生死拚殺,活者生,即使生又如何……後麵是永無止境地拚殺。”
他起身走至懸崖旁邊,微醺道:“原先還有兩個朋友,在生死拚殺的時候,捅了我一刀。”
笛飛聲眯了眯眼,眸色一暗,背對著他們,扯了扯嘴角,又道:我自屍山血海而來……隻有數不儘的猜忌。”
冗長的沉默之後,他長舒一口氣,臉色如常地轉過身,半開玩笑道:“江湖人眼中的大魔頭,真的是個大魔頭。”
李蓮花聽得他一番話,卻是撇過臉,嘴角劃出分明的笑意:“所以大魔頭呢,能彆站在懸崖邊上?小心掉下去,容易讓人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