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是在三日後蘇醒過來。
笛飛聲正在門外熬著藥,聽見聲響,將藥端進去。
他倒了一杯清水遞給他:“如何。”
張起靈接過茶水,點了點頭:“好。”
他環顧一周,見已經身處蓮花樓,頓時明白已經出了墓。
笛飛聲見他神色確實好了很多,起身叮囑道:“將藥喝了。”
他走出房門,瞥見李蓮花還在床上昏迷,當即邁步走進去。
抬手摸了摸脈象,已經平穩,將手放入被子之中。
翌日清晨,太陽已經從窗戶透進來。
李蓮花緩緩蘇醒,撐床坐起來,抵唇咳了咳。
他抬手按了按頭,掀開被子,乏力地走出房門:“你們在做什麼?”
張起靈拿過披風給他披上,回道:“阿飛拿到南胤秘術,正在看。”
李蓮花啊了一聲,抬手撐著桌子坐下,眉宇間透露著倦意:“這個是從哪裡得到的。”
笛飛聲將羊皮卷遞給他:“雕像之中。”
金櫻一步一跳地走進來,將手裡的藥放在桌子上,神秘兮兮湊近道:“公子啊,我今天進城,發現百川院的人好像也來了誒。”
李蓮花抬頭看向她,眼底滿是探究之意。
金櫻看見他已經蘇醒,臉色一喜,從衣袖裡麵掏出一盒糖,熱情解釋道:“李公子,我叫金櫻,是這個公子把我從墓裡救出來的……”
她打開糖的包裝,眨了眨眼:“我呢,知道一些秘密,所以就暫且留在蓮花樓……”
李蓮花了然,朝著她淡淡一笑:“金櫻姑娘。”
金櫻將一塊糖放在嘴裡,感受到甜味,滿意地點了點頭,抓起一顆遞給他:“李公子,試一試,可甜了。”
李蓮花低著頭笑了笑,依言拿起一塊,抬眸看向笛飛聲:“萬聖道……”
他將糖放在張起靈麵前,接著說:“看來那個鐵盒裡麵的東西,很重要。”
居然值得單孤刀親自來此。
笛飛聲端起茶抿了一口,淡淡道:“金櫻說,鐵盒消失於十一年前。”
金櫻感受到目光落在身上,雙手撐著臉,認真道:“是的,當年我被關在墓裡,看見有人拿走了鐵盒。”
李蓮花指尖摩挲,疑惑道:“敢問金櫻姑娘,你為何會被人關在墓裡。”
他認真看著她,微微側頭,有些看不透。
金櫻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答反問:“李公子,你知道臨淵閣嗎?”
她咬了咬糖,見他們神色有異樣,坦然道:“因為我是臨淵閣,閣主的女兒。”
幾人剛來桑州城之時,說書人確實說過臨淵閣的故事。
那個被滅滿門,倒掛的紅色女屍。
李蓮花想到此處,眼神複雜地看向她:“金櫻姑娘,說書人確實有說過關於臨淵閣的故事……隻是這與你在墓裡,有什麼關係呢?”
無一生還,她卻活著,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麼隱情。
金櫻慢悠悠地回道:“當年我爹,得到了一個秘密,以至於讓臨淵閣滅門。”
她目光平淡地看向笛飛聲,挑了挑嘴:“公子,你想來也很好奇,我是怎麼成為活死人的吧。”
“在我五歲時,有個遊方的和尚,給我爹算命,說他命中有一劫……至於如何化解,我不知道……但是自從那日之後,我被迫吃一些很苦的藥。”
金櫻摟了樓衣袖,本以為白皙的手腕,卻泛著黑:“我吃各種各樣的毒,整整九年,直到臨淵閣被滅門。”
“說來我也算是因禍得福,當時我的脈搏已經很微弱……”
她昂起頭,陷入回憶道:“那是一個雨夜……我爹收到一封信,說是得到墓裡的東西……他喜不自勝,結果……書信被人抹了毒。”
“他覺得當真是劫數來臨,讓人將我掛在門上,裝作自縊身亡,隨後取我的血……”
她抿了抿唇,眼底閃過厭惡,嘲諷道:“我爹親口對我說,那個和尚對他說,我是他的劫人,當劫數來臨,殺我取血,他便能逢凶化吉。他讓我彆恨他。”
“可惜啊,他死在我的麵前。”
金櫻眼底閃過一抹悲涼:“我本就比旁的人屏息時間長,再加上因為全身毒物的原因,身體如同死屍一般……殺手進來時放過了我。”
她輕歎一聲,心裡泛起一陣惡寒:“就在我掙紮下來的時候,來了一個王捕快……”
“他本以為我死絕,將我放下來,企圖對我圖謀不軌……我趁機咬了他一口……沒多久,他便瘋癲致死。”
她看著發黑的指甲,一瞬間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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