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後,江浩已經微醺。
和大師兄喝酒,他沒有動用真氣催發酒精,否則就算是喝到天亮他也不會有半分醉意。
石大為也是雙眸泛紅,臉上醉意明顯。
“大師兄,師父走後,師姐,師弟們回來看過你沒有?”江浩問道。
“師父走後的第一年年底,他們三人每人回來過一次,隻是皆是當天來,當天就走了,僅僅隻吃了一頓飯。而後這幾年均未再回來過。”石大為雖醉眼朦朧,可雙眸之中卻能明顯看見失落。
顯然常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大山深處,石大為也希望師妹、師弟們回來看看他,陪陪他。
“大師兄,你可曾想過離開青竹山,去外麵生活。”江浩望著大師兄:“師父既然走了,你何必一個人繼續呆在這與世隔絕的山裡。”
石大為沉默了半響,端起酒碗與江浩碰了一下後,一口將碗中之酒給飲儘:“我父母被山匪殺死,我身中數刀,如不是師父救我,我早就死去了。
師父待我恩重如山,雖我天賦愚笨,不比幾位師妹,師弟天賦橫溢,可師父還是可憐我,將我收在門下,傳我功夫,教我道理。
如今師父雖然離去,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來了,可是我還是想替師父守著這個家,讓你們有個念想,能時不時的回來看看。”
“大師兄,你這屬於是愚孝!你的觀念房子就是家。可你殊不知,家的概念是人,而不是空蕩蕩,冰冷冷,沒有感情的房子。”江浩用教訓的口吻說道。
“可在我心裡,青竹山就是家,是承載師徒們這些年記憶的地方,這裡有歡樂和汗水,有追逐和嬉戲……”石大為聲音漸漸低沉:“我性格憨厚,腦子愚笨,這些年我除了會種地,種菜,圈養家畜外,去外麵我真的不知道能乾嘛。何況外麵世界爾虞我詐,你爭我鬥,我真的也不適應。”
江浩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道:“大師兄,這些年你難道不曾想過找出那些殺害你父母的山匪,替他們報仇?”
石大為低下了頭,臉上閃過一絲痛苦,雙眸之中也是淚光閃動,顯然少年時,父母被山匪殺死時的場景還儲存在腦海中。
良久後,石大為重新抬起了頭,臉上痛苦已然不見:“師父曾告誡於我,冤冤相報何時了,與其讓仇恨蒙蔽了心靈,還不如放下仇恨,讓自己心靈得到釋放和升華。父母去世多年,山匪就算逃脫了法律的嚴懲,那也是消失在了茫茫無儘人海,想要尋仇,可能窮儘一輩子也不會有結果。
我爸媽如泉下有知,定然不會希望他兒子一生一世都活在仇恨中。”
江浩頓時啞口無言。
他明白大師兄說的確實言之有理。
可他境界沒這麼高。如若換做是他,就算是窮儘一生,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報仇。
師兄弟二人從下午一直喝到了十一點。
二人晃晃悠悠的攙扶在一起,來到屋外的大青石上,仰躺一起看月亮,訴說衷腸。
這一次,石大為說了很多話,可並非是什麼抱怨老天不公,命運不公之類的話,而是一些家長裡短,什麼種地、種菜、豢養牲口之類的囉嗦話。
如果換做以前,江浩指定不愛聽,可這一次他卻一直靜靜的聽著,絲毫都沒有覺得厭煩。
………………
三天之後,江浩離開了青竹山。
石大為本想將江浩一直送上車,可是被他拒絕了。
送人千裡,終於一彆。
望著漸漸遠離的青竹山,江浩回頭望去,大師兄依舊站在屋門前,眺望著自己的離去的方向。
等到江浩消失在視線的儘頭時,石大為這才轉身回去田地忙活了。
而江浩也並未離開,而是林立在一棵二十多米高的樹梢之上,靜靜的看著石大為忙碌的身影。
在師父五個徒弟中,大師兄是最沒有存在感的。可大師兄任勞任怨,不厭其煩的伺候著師傅和師妹師弟的起居生活。
如今師父離開了,大師兄卻犧牲了自己,替師父守著這個家。
年少時,江浩也覺得大師兄憨厚老實,練武天賦又不高,有時還和其他師姐、師弟對大師兄呼來喝去。
如今自己長大了,卻忽然覺得大師兄的品性乃是最難能可貴的,試問世上有幾人可以做到像大師兄這樣數十年如一日的操持田地、家務,而毫無怨言的。
良久之後,江浩才從樹上躍下。
上車之後,他從身上掏出了一張紙條。
這是大師兄寫給他的二位師姐和師弟的地址和聯絡電話。
大師姐,七年前嫁給了江南武道世家的虞家,現在在家相夫教子。
江南虞家乃是江南有名的三大家族之一。在江南地位舉足輕重。大師姐也算是嫁入了豪門大戶,不算虧。
二師姐,乃是東海最大幫會,青竹幫幫主。麾下幫眾過萬。跺一跺腳,東海也要震三震。
二師姐性子張揚,不拘小節,這種男兒之間的幫派之爭,她一介女子也確實乾得出來。
五師弟,乃燕京名門之後,現在據說進入軍隊,為國家效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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