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高原的風景都是極其宜人的。
得勝歸來的吳博吹著小曲兒，騎在高頭大馬上，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一邊自娛自樂，隊伍比來的時候更緩慢地走著。
其實，不隻是人會高反，大型牲畜亦然會高反。
大康人的戰馬上了高原基本都得歇菜，這些馬匹都是在吐蕃本地尋來的。
所以，這裡是步卒的天下，馬匹的稀缺程度比起大康更甚！
吳博一臉無奈地看著身後烏泱泱的人群。
出去時兩千人，回來時兩千三百多人。
多出來的人自然是那些路匪強盜的家眷。
“瑪卓將軍啊”吳博欲言又止。
瑪卓一歪頭，微笑道：“怎麼了吳兄。”
吳博小聲道：“不是為兄說啊，你把這些人帶回來為兄可管不住手下的弟兄們啊。”
他的意思是說：這些人回去能活到明天都算他輸。
畢竟現在營地裡的大康人可是嗷嗷叫的摩拳擦掌準備去乾架的。
瑪卓笑笑，語氣裡多了一絲可惜：“校尉你想啊，這些人在我等離去後可能活著？”
吳博好奇：“為何不能活著？雖然那裡的男丁絕大多數被我等斬殺，但是老弱婦孺依舊能自給自足，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是餓不死沒問題的。”
瑪卓哂笑，他伸出一根手指，語氣戲謔，但是內容很是沉重：“不過一月，他們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吳博收斂笑意：“此話何解？”
瑪卓語氣悠悠：“此地不比大康，吳兄可知，此地萬分貧瘠，沃土堪比黃金！”
他指了指身後的那片土地，說道：“看似那片地被那些路匪霸占，實則他們也是在守護此地，免受其他人的襲擾。”
瑪卓正色道：“在這片土地上，任何的一切都是殘酷的，都是弱肉強食的。任何一切的資源，都會被人覬覦，都會被人惦記。要知道，一百斤青稞就能買到一個強壯的奴隸，七十斤青稞就能買到一個美妙的少女”
“將他們帶回來，也是保護他們。”瑪卓目光幽幽：“哪怕為奴為婢，但是能活命，能吃飽。大把人想做大康人的奴婢呢。”
他這話還真沒說錯。但是，吳博還是很擔心他們活不過三天。
另外，他也擔心這些人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對此，瑪卓的回答令吳博詫異了一路：“沒事兒，他們都習慣了。”
是啊，他們都習慣了。
弱者的悲哀。
哪怕女子為奴為婢，哪怕他們一到大康人的營地就會被瓜分，哪怕那些小孩到了那裡可能麵對繁重瑣碎的勞動，但是那又如何？
他們的生命基本不會在受到威脅了，他們能吃飽肚子了。
那還不夠麼？
事情還真的像瑪卓說的那般，他們到了大康的營地，就收到了歡迎。
也不能說歡迎吧，嚴格來說是比較友好的對待。
孩子們直接被分到了浣衣，做飯，搞衛生等不算太累的活計，而女人們則是作為奴婢伺候人，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
當所有人知道這些人都是那些路匪強盜的家眷後並沒有表示什麼，因為他們也習慣了。
事實上，哪怕在大康，占據戰敗者的一切是理所當然的，自然包括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