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老師每天來老年大學上班的動力一個是八卦,一個是吳大廚做的飯。
吳大廚的飯用夏夏的話來說是:“此飯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吃到幾回?”
她是個歸國留學生,在國外吃沙拉和乾巴麵包片的那幾年已經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
她嘗試過自己做飯,勇敢地邁出第一步之後發現硬件不夠,技術也不行。
在嘗試過沒有蒸鍋用水煮的包子和沒有芝麻醬的沙拉醬拌麵之後,她向“白人飯”妥協了。
但是她還是“中國胃”,不能不吃老乾媽和辣條,不能放棄熱水,這是她最後的堅持。
“白人飯”和“中國胃”鬥爭的結果是創造出黑暗料理,比如魔芋爽炒芹菜,羊肉湯泡法棍和鐵鍋燉貝果……
當留子的時候胃沒被好好對待,一回國化身饕餮,攻打沙縣。
上了幾年學,夏夏對飯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崇高敬畏。
所以在常青樹吃到第一口飯的時候,夏夏就決定要在這兒乾一輩子,林校長趕她都不走的那種。
麵試的時候她格外的認真,入職之後她交著夥食費,在學校吃上了午飯。
英語課一般情況下都是安排在上午的,她的課不多,一周也就兩節,中午一放學就直衝餐廳,哪怕當天沒她的課也會在飯點準時到餐廳報到。
今天同樣是上的早上第二節課。
夏夏正在教初級班的叔叔阿姨們星期的英文。
這會兒已經接近下課了,她在給個彆同學單獨輔導,糾正讀音。
鐘姨拿著英語書苦大仇深,她覺得自己的舌頭繞不過來彎。
夏夏很有耐心地重複:“鐘姨,我們從星期一開始,這個英文是onday,跟我讀onday星期一。”
“燜蛋?星期一。”鐘姨猶猶豫豫。
“啊?什麼東西。”夏夏猛得一聽也沒反應過來,怎麼onday變成了燜蛋。
“姨,我讀慢點,你再聽一遍——onday。”
“慢蛋。”鐘姨這次說出來的話肯定多了,眼神一直盯著書。
“還是不對呀,怎麼跟蛋杠上了。”夏夏好奇她在看什麼,湊近一看,鐘姨在英語旁邊用中文寫了讀音。
比如:hello,她寫的是“海樓”。
星期一後麵還跟了一串:“燜蛋、透視蛋、溫死蛋、澀死蛋、富來蛋、散特蛋。”
“鐘姨,你這……”夏夏扶著桌子,使勁憋住笑,悄悄地誇讚:“你簡直是個天才!”
“但是諧音記憶法隻能做輔助,我們還是要記住正確的讀音。”
夏夏以前也用過這種方法。
比如救護車的英文“abunce”,她上學的時候覺得又長又難記,後來彆人跟她講隻要記住“俺不能死”,就記住怎麼讀了。
但是叔叔阿姨們學的基礎單詞還是要讀標準音,她一個一個給鐘姨拆分怎麼發音,怎麼讀。
學著學著就從鐘姨的“燜蛋”聊到了食堂中午的“燜麵”。
“姨,你怎麼知道今天中午是燜麵的?”夏夏好奇。
雖然菜單是每個月都公示的,但是吳大廚會進行排列組合,每次吃飯都有新花樣,夏夏還是第一次見食堂做燜麵。
鐘姨看了看四周,悄咪咪地說:“姨在食堂有熟人。”
鐘姨作為食堂的“精神股東”,去食堂跟回自己一樣。
她在食堂待的時間長,對裡麵的一切了如指掌,營養師小丁放丟了冊子,問鐘姨總能找到。
知道食堂中午菜品這種小問題還是輕輕鬆鬆。
而且自己也愛研究做美食,經常去和吳師傅切磋,燜麵的配比還是她教給吳師傅的。
在某種程度上,夏夏和鐘姨是“同好”,兩個人都有相同的愛好——去食堂搶飯。
鐘姨推掉了寫作班的課,蔡雲雲又給加上了英語班,鐘姨沒有不樂意,她美滋滋地幻想學會英語之後出國吃好吃的。
她們那個年代學過英語,但是不多,老師很多是自學的,發音帶著口音。她上課也沒好好聽,是個半吊子。
但是上英語課還是挺開心的,每天學著學不懂的發音,跟念咒一樣。
定時做些小點心投喂夏夏老師,兩個人在一塊聊一下八卦,關係相當的好。
但是再好的“忘年交”,搶飯時也會六親不認。
夏夏立誌做第一個到食堂的人,所以鈴聲剛響,她就收拾好了書,閃身出教室,一路狂奔下樓。
她覺得自己這次的速度很快,肯定能搶到第一碗燜麵,一抬頭驚奇地發現比她出門晚的鐘姨走在她前麵。
鐘姨是坐電梯下來的,在搶飯這方麵行家,早就掌握了方法和技巧,連教室到電梯的距離都計算過。
這時候下課鈴已經響完了,校園裡的叔叔阿姨們明顯多了,大家的方向都很一致——攻打食堂。
夏夏艱難地從同樣來搶飯的蘇浩老師和於老師中間擠過去,一個不小心還肘擊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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