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吳景嚴跟在唐朝朝身後上了二樓,兩個小豆丁被安置在軟塌上。
“姐姐,找到阿爹阿娘他們了嗎?”
唐朝朝摘下冪籬,上前坐到軟榻上。
“當然找到了,而且你們娘親的病已經快好了呢。
不過醫館的大夫說,她現在需要安靜休養。
隻要等上兩個月就能恢複咯。”
兩姐妹雙眼在燈火下閃亮,楠楠開心道。
“太好了,娘沒事,姐姐我們可以去看看娘嗎?”
“你們先待在姐姐這裡好不好?
一會你們大伯就會過來,讓爹爹好好在城裡照顧娘親。
你們過去了爹爹還要照顧你們。
姐姐向你們保證,你們娘親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唐朝朝儘量委婉,彆看小孩子年齡小,其實有些事都懂的。
“芽芽不去,就在這裡等爹娘。”
楠楠貼靠著唐朝朝,她臉上笑容發自內心。
“天色不早了,等大伯來看過你們,要記得好好睡覺知道嗎?”
“嗯,我們保證好好睡覺。”
唐朝朝摸了摸兩個小豆丁的頭發,對著掌櫃吳景嚴道。
“將收來的糧食準備一下,打開倉庫,等一會安排人送進去。
那北城區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康國數萬裡疆土,盤子大了這些蠹蟲便覺得山高皇帝遠,做起了土皇帝,魚肉百姓。
西戎也好,康國也罷,這些敗類我早晚要將他們斬儘殺絕。
此為教化之缺!吏部的考核官員,同樣難辭其咎!”
“公主說的是,不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又有多少人能夠抵擋金銀權勢的誘惑。”
“不是讓他們清如水,廉如鏡。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本公主亦明此理,可如此索求無度,竭澤而漁。
畜牲樣的東西,哪裡給百姓留有半點活路。
那些做工的人,聚集在北城區的巷子中依偎取暖,他們甚至都不敢行乞。
若是行乞,便會被驅逐出城。
朝廷想讓他們幫忙扶貧解困,他們就是這麼消除貧者的?
這是濟嶺州倉!不是淮北!”
每個人所在的位置不同,所謂的底線便也不同。
銀錢可給,糧也可給,難道給百姓留條活路就這麼難嗎?
一人墾荒二畝地,足夠一年吃喝。
康國根本不缺地,缺的是人,朝廷一直在鼓勵開荒,為何不見成效。
原來是卡在了這些地方上。
“公主息怒。”
“還為他們找補,看你是臟東西見的多,心都麻木了,趕緊去將事情安排下去。
等徐大來此,莫要阻攔直接帶來見我。
吳景嚴,你是帝聽堂的人,應該時刻謹記帝聽堂的規矩。
若有不公,及時來報。
彆人不敢做的事,我唐朝朝來做,彆人不敢殺的人,我來殺!
若皆是如此縱容,康國百萬男兒的血豈不是白流了!
今年父皇才登基二十三年!何以至此!
凡事皆為顧全大局,大局讓父皇來顧全,你們不敢背的惡名便由我唐朝朝來背!”
吳景嚴額頭滲出汗水,僅憑此話,整個濟嶺州府十六縣,恐怕將被血洗。
“屬下謹記公主教誨,定當嚴於律己。”
帝聽堂還是太過保守,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為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卻不知就是這種小事,才需要解決。
千裡之堤潰於蟻穴,冰凍三尺絕非一日之寒。
唐朝朝哄著兩個小豆丁,剛才自己口氣嚴厲,彆嚇壞了她們。
掌櫃吳景嚴快步下樓,吩咐將庫房打開,現在便將糧食搬出倉庫。
半個時辰後,兩道腳步上樓的聲音傳來。
“不用敲門,直接進來就是。”
徐大推開門,便看到公主戴著冪籬,正給自己兩個侄女講故事。
本來都要睡著的兩個小豆丁,看向來人驚喜道。
“大伯,大伯。”
“大伯。”
“哎,楠楠芽芽,大伯來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