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虎頭山,山穀山寨前。
黑夜被橘紅色燃燒跳躍的火苗灼燒出幾十個不規則形狀的光洞。
光洞散發出的光芒照耀著周圍的人和物體。
黑暗中折射彈跳火焰光芒的河流猶如一條黑色緞帶環繞著山穀中唯一的建築,一條若隱若現的護寨河映入眼簾。
潺潺的流水聲響在安靜黑夜中格外清脆悅耳。
山穀中的這條河本是山中一條一丈寬,五尺深的溪流,背靠登頂虎頭山唯一的山穀。
幾年前實力更勝一籌的潘驁占領虎頭山,組織山匪擄掠周邊山民不僅在山穀中修建前哨山寨,還將這條不太寬的溪流進行深挖拓寬,借助天然地形,人工開鑿出一條天險,形成一條護寨河。
山匪的哨崗也從虎頭山山頂前移至人工護寨河前,明崗暗哨晝夜巡邏。
一個身體乾癟,眼窩深陷,顴骨突出的八字胡男人佝僂著身體,單手持刀,單手舉著火把站在黑夜裡哼著小調,百無聊賴。
富貴是入夥多年的山匪,沒有上山入夥前是附近村莊的一個地痞流氓,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他的名字叫富貴,較為諷刺的是整個人卻沒有任何富貴之氣,自打父母過世後,自己僅用一年時間便揮霍掉家中祖宅和幾畝良田,因為欠下賭債,還賣掉妻女抵債。
終於在某個夜晚,嗜賭如命的富貴再次輸的身無分文,賭場要砍掉他的一隻手抵債,情急之下,富貴奪刀殺人,滅了賭坊眾人,劫掠賭坊一空,納了投名狀上山落草為寇。
現在被安排在山寨前哨作為一個巡查值夜的小頭目,手下管著十多個人,依然逍遙快活。
突然,他似乎想到些什麼,眼睛一轉,口中咒罵道:“狗日的二柱子,去拉個屎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偷奸耍滑到老子頭上來了!把他找回來,老子扒了他的皮。”
黑夜中,富貴眯著眼左右張望,想要找一個人去找尋一下溜號去拉屎的二柱子。
他看到黑夜中一個模糊的身影在晃動,他的身體早就被酒色掏空,視力也大為下降。
他依稀記得那個方位就是新入夥的一個新瓜蛋子負責的位置。
滿臉不悅之色的富貴繼續嘟囔咒罵道:“娘的,這年頭隊伍是越來越不好帶了!不是偷奸耍滑,就是渾水摸魚,派來的新人連個火把都不會點!”
實在是想不起來新人叫什麼名字的富貴大聲喝到:“哎,新來的那個誰,你過來一下。”
聽到富貴大喝的聲響,那個身影先是一怔,僅僅是兩個呼吸之後,他便轉過身形,慢悠悠向富貴走來。
對下屬種種行為已經頗為不滿,怒火上頭的富貴,看到對方慢吞吞的身形,他決定今晚一定要給新人一點教訓。
於是富貴手持火把,疾速向那個身影走去。
幾步距離,富貴走到那個行動遲緩,垂頭看腳的新人麵前,順勢把火把舉到那個新人腦袋的一側。
新人迅速抬頭,黑夜中富貴看到一雙明亮的眸子,堅定,果斷,決絕,那雙眸子絕對不屬於前哨值夜的山匪嘍囉,那是雙常年殺人的眸子,他曾經在大當家眼中見到過。
頓時心感驚慌的富貴,張大嘴巴便要呼喊。
黑夜寒芒一閃,快到極致,富貴眼睛都沒捕捉到它揮出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