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燼野忍著難受,拈著雲霧憐一縷長發在手裡纏繞,又道:
“對了,霧霧,這屆奧運會時間定了,開幕會是6月20號,你要快快好起來,到時候你要坐在第一排,近距離看我帥氣入場,我還要你給我拍照。”
聞言,昏昏沉沉的病美人突然抬眸,潰散的眸子聚焦,手打著顫抓著謝燼野的衣領問:“6月20號?”
謝燼野瞳孔震動,滿目心疼,貼上雲霧憐額頭,紅著眼低笑,“對啊,6月20號,一周後就是你的生日,我會拿下金牌,做你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雲霧憐聽到生日兩個字,手上的力量慢慢泄去,指節蒼白打顫,閉上眼靠著謝燼野胸膛,蹙眉應了兩聲。
“……好。”
“我等你,我等你。”
謝燼野剛剛提到生日時,鼻腔就在發酸,感覺到雲霧憐情緒低落,捧起那張蒼白的臉,親昵落吻。
“乖,彆怕,老天爺蓋過章的,我們肯定能等來甜度100%的盛夏!”
雲霧憐沒說話。
但用最後一絲力氣纏住青年,閉上眼,回應著溫柔炙熱的吻。
由於賽期臨近,隊裡管得嚴,謝燼野周末晚上就被迫回了基地,臨走前,他把之前覺得礙眼的替身抱枕放在雲霧憐身旁,還偷親了好幾下。
當晚。
雲霧憐做了個噩夢。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自己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
周圍沒有一絲光亮,找不到方向。
他不停地跑著,累得喘氣,跌倒又爬起來,試圖在黑暗裡找到太陽。
可不知道跑了多久。
四周還是一片漆黑,寒意順著衣袖領口鑽進骨縫裡,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腳像踩在荊棘上一樣刺痛。
好不容易捕捉到一絲光。
他拚命地跑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卻是——
奧運會熄火謝幕。
彆的運動員都在歡呼慶祝,唯獨謝燼野失落的蹲在台下,身旁放著折斷的複合弓,箭也成了兩半。
“阿燼……”
雲霧憐喘著氣走過去。
手顫抖著摸向謝燼野的頭頂,還沒碰到,青年就抬起了頭,雙眼猩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難過地問:
“霧霧,為什麼不來給我加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話音未落。
兩行熱淚滾燙滑落,溢滿了委屈。
“不是不是……”
雲霧憐哽咽著搖頭,想要抱住青年解釋,卻眼睜睜看著太陽被黑暗吞噬。
他撲了個空。
身體紮進看不見的利刺裡,疼得發抖,再次陷入了漫無儘頭的黑夜。
等雲霧憐掙紮著從噩夢裡醒來,額頭都是汗,眼淚奪眶而出,胸口劇烈地起伏,嘴裡自言自語在呢喃。
“奧運會6月20號,要醒著,要醒著,不能睡過頭……”
雲攬月守在床邊,被雲霧憐臉上不停滾落的淚嚇了一跳,連忙拍了拍兒子胸口,俯下身仔細聽他在說什麼。
“霧霧,你怎麼了?”
“你彆嚇媽媽啊?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噩夢?慢慢說,彆怕,爸爸媽媽都在。”
雲霧憐意識慢慢轉醒,眸底映出母親的身影,喘著氣抬起手,輕輕撫上雲攬月的臉,“媽媽,筆……筆咳咳……我要筆,我要記一下,記一下。”
“好好好,筆是吧?媽媽去給你拿。”
雲攬月滿眼心疼,正要起身去拿,楚清衍走了進來,聽到她們的對話,皺著眉,從櫃台上將筆和紙都拿了過來。
雲霧憐手在發抖,沒法握筆。
楚清衍看不下去,想幫忙寫,但孩子不肯,最後乾脆坐在床邊,像雲霧憐小時候學寫字一樣,握住孩子纖細蒼白的手,幫著寫下——
【6月20號奧運會,不能忘。】
雲攬月在旁邊看得雙眼通紅,實在沒忍住,捂著臉哭了出來。
她不停擦著淚。
不地轉著手裡的佛珠。
無聲哀求。
佛祖啊,觀世音菩薩啊,還有老天爺,求求你們,讓我的孩子徹底恢複健康好不好?你們要索命就把我的命收走吧……
最後。
這張卡紙貼在了床頭。
雲霧憐每次醒來,意識還沒徹底清晰,眼睛甚至還是迷離潰散的,身體就已經條件反射偏過頭,摸著身旁冰涼的空位,望著卡紙,一遍遍重複。
“奧運會6月20號,要醒著,要醒著,不能睡過頭……”
“要去給阿燼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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