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林城說大不大,但好歹在此地屹立了三百餘年。
幸得於犬家懷柔政策,人族得以在此安生,熱鬨了這麼些年,卻終將落幕了
源林城內,烽火漫天,哀鴻遍野,到處是血淋淋的一片。
四下裡人如螞蟻,昔日寬敞大路儘毀,亂糟糟慘塗著些不知名的人族,但若是跪下來求饒一命,或許就能夠稍稍避過此劫。
妖修們趕著牛馬般的低微人族,手上拖著,嘴裡咬著,這裡的人族太多了,就是吃一兩個又何妨?
有的妖修是第一次來到這般天地,如見一麵才明白恍如仙境般的存在,才明白這四方妖修為何對此地一直念念不忘。
源林城在密林發展了也有不少年日,道路縱橫交錯,連下水也是布置井井有條,可如今那繁麗模樣卻不複再現,一眾人族跪立在大路兩側,有的因先前不服早被啃食得隻剩幾塊骸骨,有的身上被剝了個乾淨,遭受著妖修們的哄搶與爭執。
“殿下饒命啊!饒命啊!”
“饒了我等吧!我之血肉泛苦,吃著柴胡,吃了得的勁還不及大人們使的三分勁嘞!”
“大人們英明神武,若是俱殺了我們這些年壯的,還怎麼給豺家服侍!大人隻要留下壯年就夠了!”
這話說的不無道理,為首的一個紅毛豺妖仔細看了看說話的人奴,剛剛急躁的內心卻是微微一動。
“你說的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噌噌。”
剛剛說話的人奴膝蓋飛挪,蹭在石子密盤的路上磨出兩道淺淺的血痕,但他那惶恐尚未完全褪去的臉上卻浮出一道難見的喜色,顯然沒有顧及到這傷勢。
“小的小的叫張祥!是城中拉車的車夫!”
張祥眼神平日犀利,是個挑客的能手,有一半的生意都是靠他這獨具慧眼的本事瞧來,如今見了豺家妖修也使出一副卑微模樣,隻看了他一眼,便悄悄低下頭去。
“好!從今以後你便掌管這源林城中的人族!”紅毛妖修哈哈大笑,拽起身側一個正微顫的老朽,顧不上剝去衣物,便匆匆將其擠入自己口裡。
“多謝大人!小的一定獻犬馬之勞!為豺家鞠躬儘瘁!”
張祥努力克製住心中恐懼,笑著回道。
活著!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呢?
自己不過是想活下去!就算給妖當走狗又怎麼樣?
他們有種,他們寧死不屈有自己的活法,我張祥自認做不到,難道我就該死嗎?
張祥努力勸服著自己,看著那如同小雞般的老者眼神漸漸冷漠。
對!我隻要活下去就夠了!
我沒錯!
“啊!”
老朽竭力反抗著,枯枝般的手臂不停的捶打著他黏滿鮮血的臂膀上。
“呸呸!”
隻嘗了一口,他便將其吐出,殘缺的半塊腦袋順著力道齊滾,直直竄到另一側同樣虛老的老人身前,隻是這老者保養很好,皺紋不似曾經,好像年輕不少一般。
“真是難吃!”
紅毛妖修甩了甩爪子和嘴,嫌棄道。
“將年歲大的就地做成醃肉,年紀輕的串起腳筋手筋,帶回家中!”他下了一個不好不差的決定。
年紀大的人奴耗費糧材雖然不多,但是卻沒有了勞作的能力,不如早早殺了製成醃肉,就是放久了也不會生柴,隻不過在口感上大打折扣。
至於這些年輕的人奴就更容易養活了,隻要給他們分上一母人奴,時日長了,自會細心勞作起來。
“這”老人盯著尚未合眼的半口頭顱,驚懼的眼球扯著不知名的組織爆裂,讓他看得眼神微微一怔。
那死去老者他不認識,但是通紅猙獰的眼中流露出的卻有一分類似的哀情,又似是對他的嘲笑。
他盯著看了好久,忽然想到自己這輩子就是個笑話,竟直接起身,於是腦子一熱大聲笑道:
“想我張土在城中漂泊一生,今日卻死在豺妖手中!哈哈哈”
“豺妖,哈哈哈
他笑得那樣恣意放狂,好像已經看透這些,但又有什麼用呢?死到臨頭,他看著正走向自己的豺家妖修,心裡那點害怕再次浮現。
“聒噪!”
身側的黃色皮毛妖修眉間已一擠,心間不由一怒,順勢掐上他那不再光滑的脖子,頃刻間結束了他的性命。
醃肉?我可是好久沒吃過了呢,張土想著,餘光漸行漸遠,最後看向那正往遠處跑去的妖修,在一聲吐氣結束後徹底死去了。
四十五殿府邸內,寂靜無聲的一片。
“曦曦”
張燕兒縮在臥中,身子抖個不停。
洄塵殿下如今又在何方呢?張廣哥又身在哪裡?外麵吵吵鬨鬨,若是城牆和犬家妖修抵不住那些妖修,像自己這樣的凡人又該怎麼好像亂糟糟的樣子。
她一麵細細想著,緩緩從被窩中探出半個腦袋。
屋外吵鬨吆聲不斷,混雜著些男男女女的嘶囂聲,閉上眼去聽,那就是一副人間鬼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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