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一座普通的客棧,店門大開,店內雖然燈火通明,但堂內四下無人,顯然已經到了打烊的時候。
此時,客棧掌櫃長風正在收拾櫃台,準備關門歇業。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
掌櫃長風抬頭望去,隻見一個衣著普通、身材高大的男人背著一個缺失一條腿的男人緩緩走進店裡。由於光線昏暗,加上那個男人的臉龐被長長的頭發遮住,無法看清他的麵容。
長風斂下神色,迎上前去問道:“客官,可是要住宿?”
背人者憨憨地笑了笑,說道:“對對對,掌櫃的,不知是否還要廂房?我家大伯和大伯母吵架了,所以才這麼晚過來客棧找廂房。”
長風點點頭,回答道:“自然有!最近生意不大好,廂房許多還空著客官想住哪一間,就告訴夥計。”
隨後,他轉頭叫來福,讓他帶領這兩位客人上樓去廂房。來福抬手引導兩人往上走,而他們選擇的廂房正好是謝父隔壁的那間。
當三人走到廂房門前時,一直在暗中觀察的玖歌立刻推開門走出來,假裝與來福碰麵。她微笑著向來福打招呼:“來福大哥,不知道可有熱水?”
來福先是將兩人帶到廂房門前,提醒廂房已到,隨後才偏過頭和玖歌說話:“姑娘,在下現在就去給你弄一壺。”
玖歌擺擺手:“不用不用,我跟著你去吧,我家謝伯父年紀大了,晚上容易餓,我要給他點一碗餛飩做夜宵。”
來福:“……”
殿下年紀大嗎?看不出來誒!
屋內的謝父:“……”
冷靜冷靜,這就是一個借口!
來福回過神,便帶著玖歌帶來取熱水,玖歌走前遞給了背人者一個眼神,隨後便跟上來福的步伐。
“謝兄!”
屋外聲音響起的同時,廂房的門被人打開,雖然歲月的痕跡在謝父和武安侯臉上留下了淡淡的印記,然而彼此的眼神中仍然流露出久彆重逢的喜悅。
“殿……”武安侯為了不暴露謝父的身份,連忙換了個稱呼,用極為輕的聲音呼喚他,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謝兄!”
謝父回過神來,而眼眶已經泛起一層水霧:“長明兄,快進!”
說罷,他快速後退一步,側身讓開,讓屋外兩人進入廂房,暗衛放下武安侯後,便快速退了出去。
當房門合上後,武安侯便準備試圖向謝父行禮,但謝父迅速伸出手攔住了他:“長明兄,你腿腳不便,不必多禮。”
隨後,謝父小心地攙扶著武安侯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長明兄,這些年你受苦了!”
謝父凝視著他空蕩蕩的右腿,眼中閃爍著淚光,語氣充滿感慨:“當年多虧長明兄為我們一家子費心費力,保護我們安全離開上雍。”
武安侯輕輕搖頭,歎息道:“微臣未能完全保護好殿下,甚至連殿下身在北地的消息,微臣都一無所知。”
謝父看著他自責的模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長明兄不必自責,此事與你無關。是我當年心死,不願再回上雍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再到後來,那位登基,諸位皇兄皇弟相繼離世,我也不願牽連你一家人,所以明知你祖籍在燕山,也不曾送信給你,讓你心安。”
武安侯回想起十一年前的那位登基後殺人如麻,草菅人命的行為。
十年前,朝堂便被他洗涮了一番,至此各世家都對他俯首稱臣,不敢再動勤王的心思,就連一早失蹤的靖安王,也被眾人默認早就投胎做人了。
“殿下此次忽然暴露行蹤,所為何事?”這是武安侯這一路最困惑的一件事。
靖安王一家子既然能安然無恙從南方逃到北地,甚至在北地悄無聲息生活這麼多年,那定是鐵了心不願回到上雍的。
那為何忽然又主動現身呢?
謝父目光深邃,盯著武安侯說道,緩緩吐出幾個字:“長明兄,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是尋求你的幫忙,我想回上雍!”
武安侯聞言,心中一緊,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十一年過去了,靖安王殿下怎麼會突然轉變想法,要回到上雍。
“殿下,雖然上雍眾人都以為您已經……但那位疑心病重,至今仍然派人馬在南方偷偷尋找您,回上雍的這個決定,怕是不妥!”
“長明兄,我豈會不知這事,但……”謝父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不提起先帝去世的真相。
謝父長長的歎息一聲,說道:“我那五個閨女們,一個比一個厲害啊,我要是再不主動出擊,恐怕將來一家人都要活不下去了。”
接著,他說出的一番話,立刻就讓武安侯明白了他為何會改變主意。
“我家楚楚參加了鎮北軍的剿匪行動,如果烏桓的事情能夠順利平定,周天祥肯定會向那位呈上奏折。而那位的疑心病那麼重,必然會派人前來調查。就連景淵那孩子都能通過一點點小線索,從中抽絲剝繭,探出我們一家人的真實身份,更何況是那位的眼線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