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刺客,隻怕是貴妃一派的人安排的。
也就是祁煦的母妃。
除了她,雲子猗想不到其他有動機這麼做的人。
太子有法統支持,母族在朝中也有足夠的話語權,照理說是地位穩固,可地位再穩固,也擋不住旁人的野心。
當今聖上就這兩個孩子,貴妃的出身也是不遜於先皇後的名門望族,不是沒有登上後位的可能,甚至連年紀,祁煦也和祁堯相差無幾,怎麼可能對那個位置沒有半分想法。
何況就雲子猗這段時間來聽到的祁煦的心聲而言,他的母妃,甚至於他自己,對帝位的想法都絕不止一星半點。
周遭守衛是皇帝和貴妃一起布置的,船夫也是經她安排,她若是想動手腳,比旁人容易得多。
而祁煦出了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祁堯。
甚至於陪祁煦出宮,遇上這場刺殺的他,名義上也是太子一黨的人。
不過就目前祁煦的反應來看,他對此事應該並不知情。
但無論這場刺殺結局如何,都會給他和祁堯招致無儘的麻煩。
雲子猗稍稍思索,在聽到船艙外援兵趕至的瞬間,下了決心。
在祁煦和趕到的侍衛看來,就是雲子猗在與刺客的周旋中逐漸力竭,一時不慎,沒察覺到那柄從身後刺來的匕首。
鋒刃頃刻刺穿了初秋簡薄的衣衫,溫熱的鮮血飛濺,連刺客似乎都有一瞬間的恍神。
雲子猗朝著祁煦的方向栽倒,祁煦下意識伸手接住他,雲子猗無力的手也虛搭上他的脊背。
像是個帶著血腥味的相擁。
祁煦這般年紀,還是第一次嘗到這般六神無主的滋味,甚至有一瞬間,都忘了該如何言語。
好半天,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雲,雲先生?”
雲子猗感受著背後的劇痛和流逝的鮮血,嘗試著開口時,早已失了力氣,竭力發出的聲音,也已虛弱得幾不可聞。
“彆怕。”
祁煦連唇瓣都在發顫,淚水不住地落下,卻還是點頭應著:“我,我沒事,先生也彆怕,已經沒事了,你也不會有事的……好不好?”
雲子猗連點頭的動作都已是微乎其微,聽著耳畔的打鬥聲漸止,確認趕來的侍衛已經將刺客儘數製服,這才放心地徹底昏迷過去。
——
雲子猗再醒來時,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沉重的眼皮剛抬起一條縫,他就感受到周遭的環境與自己的宅邸迥異,陳設華貴,空氣中的熏香雖然並不濃鬱,但也絕對與他府上的書墨氣息和淺淡藥香截然不同。
不出意外的話,大約是在宮裡。
“先生醒了?”
耳畔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是祁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