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活了幾千年,一貫波瀾不驚的雲仙君,聞言心中也滿是訝異。
雲子猗的眸子都睜大了些,甚至於有些難以置信:“主公是說紀將軍?”
那個直白又赤誠,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的紀將軍?
“是他,先生沒聽錯。”寧昭回見他這般反應,悄悄鬆了口氣。
看先生的神情,似乎並不十分排斥這種事,而且也不像是對紀覽有意的模樣。
“我……沒有這方麵的打算。”雲子猗斟酌著措辭,緩緩搖了搖頭,輕聲說著。
他這具身子本就沒多少時日可活,若是貿然答應了旁人這種事,豈不是遲早要辜負對方,也太不負責任了些。
雲子猗不願去懷疑旁人的心意,當他是被恩情迷了眼,也願意相信或許紀覽是真的喜歡他。
但紀覽這樣前途無量的大將軍,待人又如此真誠熾熱,將來必定能遇見真正的良人,他們定然不合適的。
“我猜也是這樣。”寧昭回笑起來,攬上雲子猗的胳膊,“先生放心,我去和他說,必不讓他再拿這些事來叨擾先生。”
“嗯……”雲子猗思索片刻,溫聲婉拒,“還是不必了,這件事我親自去和他說吧。”
紀覽特意托人來問,想來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也怕萬一當麵說開了,日後會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雲子猗不敢確信讓寧昭回代他傳話,寧昭回會如何傳達,紀覽又會怎樣理解。
但他們兩個一人是將軍,一人是軍師,萬一紀覽真的因此不敢麵對他了,兩人之間生了隔閡,對大局也不利。
“先生親自去?”寧昭回有些驚詫。
“我怕他多想。”雲子猗輕笑一聲,解釋道,“萬一心裡留了疙瘩,影響日後相處就不好了。”
“先生說得是。”寧昭回點點頭,他對雲子猗的話一向是全然的信服和言聽計從,“隻是遇到勞先生費心了。”
“這有什麼。”雲子猗依然是溫和含笑的神情,心情並未因這樣的插曲受到什麼影響,“總不好我們之間生了嫌隙,還給主公添亂。”
“先生總是這般細心妥帖。”寧昭回挽著雲子猗的手,臉上盛滿了笑容。
那他是不是可以當做雲先生去找紀覽解釋,其實也是為了他?
果然他和雲先生才是最親近的人。
“不知不覺竟都這個時辰了。”雲子猗原本怕夜長夢多,想著今日就過去,可一看外麵的天色,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不是嘛,我來找先生的時候,天色就已有些昏暗了呢。”寧昭回粲然一笑,語調中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不知道能不能在先生這兒蹭頓晚膳?”
“主公不嫌棄的話,那自然好。”雲子猗笑著應下,“隻是不知主公的口味,可有什麼忌口的,我去跟他們說一聲。”
“哪能勞動先生過去。”寧昭回將剛要站起身的雲子猗按回座椅上,“先生接著看書吧,我去就是。”
踏出書房的門時,寧昭回還對房門外的小廝說了一句,讓他幫雲子猗多添一盞燈,天色暗了,在書房裡看書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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