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這般,雲子猗卻是有些不大好受的。
畢竟紀覽還從身後抱著他,寧昭回又在身前與他相擁,被兩人這般夾在中間,讓雲子猗有些喘不過氣來。
紀覽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就算再不情不願,也不得不稍稍鬆開雲子猗,免得他在兩人之間喘不過氣來。
好半天,寧昭回才算是恢複了些許理智,一點點鬆開懷抱,可那模樣似乎還帶著些恍惚,目光更是片刻都不肯從雲子猗身上錯開,生怕隻是一恍神,麵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眸中積蓄的淚水也一點一點溢出眼眶,順著臉頰落下,卻又被他飛快抬手抹去。
雖然不知為何他竟還能有幸見到先生,但先生才剛剛回來,他可不想在對方麵前哭哭啼啼的,惹得先生心煩。
哪怕雲子猗不在的這兩年,寧昭回都快忘了笑該是什麼模樣,此刻還是艱難的牽起唇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意:“抱歉,剛才……是不是弄得先生不舒服了?”
“沒有,我沒事,你彆多想。”雲子猗溫聲安慰道。
卻沒想到他們如今最聽不得的,便是雲子猗說“我沒事”。
他永遠在說自己沒事,用這句話騙了他們許多回。
寧昭回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霎時又落了下來,紀覽也沒忍住又一次環上他的腰身。
雲子猗甚至能透過衣衫,感受到對方熾熱而沉重的心跳。
他……又說錯什麼了嗎?
雲子猗見兩人這樣大的反應,一時還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了?”雲子猗伸出手,本是想為寧昭回擦淚,卻被他反手攥住,握在手中。
“先生總是這樣。”寧昭回嗓音微啞,帶著些許嗚咽的哭腔,近乎懇求道,“先生也多心疼心疼自己,好不好?”
雲子猗目光微顫,怔了怔,似是明白了什麼,卻又好像沒有全然明白。
好半天才輕聲道:“我……知道了。”
兩人卻都不信他。
這樣的話,雲子猗也說過許多次了,可每每病發,在痛苦中煎熬時,卻依舊對此不甚在意,熬過去便罷了,看著他們擔憂的模樣時,還會分心安慰他們說自己沒事,讓他們不要在意。
不將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卻又總在心疼旁人,莫說是他們三個,就算是軍營裡其他將士在戰場上受了傷,但凡被他撞見了,也能得到他的心疼和關懷。
天下萬物,芸芸眾生都被他看在眼裡,放在心裡,唯獨顧不得他自己。
但凡他能有一分像關心旁人那般在乎自己,他們也不至於時常這樣為他擔心憂慮。
“先生如今的身體狀況如何,可還有……”寧昭回問的第一句話同樣不是雲子猗為何能死而複生,而是關心他的身體,可說到這裡時,還是下意識頓了頓,斟酌片刻,才繼續問道,“性命之憂?”
雲子猗這下不敢再說“我沒事”了,還在思索著該怎麼回答,就被紀覽搶了白:“先生的心疾還沒好,身體也有些虛弱,需要好好調理著,就算沒有性命之憂,也得萬分小心。”
果不其然,寧昭回聽到這些話,哪怕知道了雲子猗已經沒有性命之憂,卻也擔心不已:“嗯,是該小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