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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師約親自起身,去迎錢欣彤。
李沐塵不覺有些奇怪。
胡師約是錢塘國醫、杏林聖手,在醫界稱得上泰鬥了,地位何等尊崇。
錢家就算號稱江南第一世家,地位在錢塘無與倫比,也不至於要胡師約親自去迎一個晚輩,又不是錢若望自己來了。
胡師約大概看出了李沐塵的疑問,笑道:“你一會兒見到這位錢大小姐就知道了。我胡師約在錢塘也算有幾分人望,誰都不怕,可偏偏不敢得罪這位錢小姐。”
在同慶堂招待客人的偏廳,李沐塵見到了錢欣彤。
她手拿嵌象牙的檀香扇,雙手環抱,斜靠在門廊上。
一身白色錦緞旗袍和她的皮膚一樣細膩如玉,水靈靈的眼睛,眼角帶著一個斜向上的角度有股天生的媚態,小小的嘴薄薄的唇,配著一張精致臉蛋,怎麼看怎麼有種江南美人小家碧玉的味道。唯有飽滿凸起的胸口繡著一朵血紅血紅的桃花,和那一身白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無比妖異。
錢欣彤的眼角眉梢都帶著笑,可這笑卻是那樣的驕傲,那樣的冷漠,沒有半分叫人親近的意思。
李沐塵也不得不承認,她很美。
但她過於富貴逼人,總給人相隔萬裡的感覺,遠觀則可,近看就毫無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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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林曼卿比她好多了,至少是活生生的,是可以親近的美。
錢欣彤看了一眼李沐塵,大概是奇怪一個青年人怎麼會和胡師約並排而行。
但也隻是看了一眼,這一眼的目光也不是正視的,是斜睨的餘光。
李沐塵倒是坦然地看著她。
當他的目光從她胸前那朵對比鮮明的美豔桃花掃過時,他感受到了另外兩道充滿敵意的目光。
那是來自錢欣彤的身後的男人。
這人中等個子,不胖不瘦,最大的特點,就是剃了個鋥亮的光頭。
“錢小姐,有事打個電話,何勞親自上門呢。”胡師約說。
“哪裡,胡老是錢塘醫聖,我不親自來請,我爺爺又要說我不懂禮數了。”錢欣彤說得客氣,姿態依然傲慢,話鋒一轉,又道,“隻是我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再開錯藥方,你這醫聖的名頭恐怕要換換了。”
胡師約笑道:“自仲景以下,誰敢稱醫聖?這名頭太重,我可受不起。”
錢欣彤眉毛一挑:“那麼說,胡老是承認徒有虛名了?”
胡修一很有點替父親鳴不平,堂堂國醫泰鬥,被一個小丫頭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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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了張嘴,又似乎有點忌憚,終於沒說什麼。
胡師約說:“錢小姐,老朽的名虛不虛的都不重要,今天我這裡有一位高人,有他出手,你爺爺的病應能手到病除。”
“哦?”錢欣彤眼裡放出光彩,“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人,能被胡老這麼誇的,莫非是京城白家來人了?”
錢欣彤提京城白家,實際上是故意氣胡師約。
白家和胡家一南一北,都稱國醫,為泰鬥之名,爭了上百年。
上一代家主,白家的白景天和胡家的胡雲天,被稱為“二天之爭”。兩人多次公開較量,很多醫案都被現在的醫界奉為經典。
後來胡雲天不知所蹤,白景天病故,二天之爭才算結束。
但兩家不和,則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胡師約卻也不生氣,給錢欣彤介紹道:“我要介紹的這位的確來自京城,但不姓白,而姓李。這位就是李沐塵李公子,醫道高妙,老朽不及其萬一。”
錢欣彤這才正視李沐塵,眼裡微微露出幾分訝異,隻是眉眼間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李沐塵……”錢欣彤忽然若有所思,“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