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梅徹底老實了,如果因為這個理由被退回去,她真的會被打死。
無論如何,她現在是顧道的丫鬟。
她通知竇鼉的行為就是背主,跟魏家的家風背道而馳。必死無疑。
她能選的,隻有死的方式而已。
戀愛腦的人,眼睛裡麵隻有情郎,做事不計後果。
現在被顧道拿捏死死的,真成了一個大丫鬟。
竇鼉賠了愛犬又舞刀的醜事,並沒有傳開。
顧道沒刻意宣傳,在場的其他人身份太高,不願意摻和小孩子的事情。
自然也沒人出來多嘴。
但竇鼉那凶名滿京城的惡犬消失不見,而他還沒什麼舉措。大家就明白了。
他竇鼉被人收拾了。
竇鼉回到家就病了,生生氣的。
一直到國子監詩會才勉強從家裡出來。
文人雅集,詩會留名,這本就是喜聞樂見的事情。
這次更加的不同。
組織者是長公主,皇室背景,真要出名了,就可直達天聽。
其次袁琮為了振興國子監,也暗中發力。
很多大儒名士都答應過來坐鎮。
至少靖節先生就沒走,答應過來坐鎮。楚王閒極無聊,也可能參加侄女的詩會。
除此之外,袁琮還從國文館請來幾位正在修書的大儒參加。
最讓人興奮的是,據說華陽居士也可能參加。
這些消息逐漸擴散,國子監的學子抱著書本徹夜不眠了,深恨自己以前不用功。
現在一戰成名的機會就在眼前。
據說私下裡,能替人作詩的搶手,價格已經飆升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碧空如洗,風和日麗。
一排排書案呈半環形圍繞高台擺放,學子按自己所在學科,各占一個區域。
高台之上,將是邀請的大儒所坐的位置。
學子陸續入場,顧道隨便找個邊角的書案坐下。
魏青梅迅速的擺好筆墨紙硯,還有暖爐。
對於她以丫鬟身份出現,周圍許多學子都暗戳戳的議論,有嘲諷她的。
但是大部分都在說顧道忘恩負義,把以前徐魏兩家的事情翻出來。
魏青梅羞怒,卻也有著一股快意,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認了。
所以表麵上把丫鬟的姿態做的更足了。
顧道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坦然的享受魏青梅的伺候。甚至故意指揮她乾活。
他剛坐下,一陣柔和好聞的香氣落在他的身邊。
正是一身男裝的錦瑟。
“你不去算學那邊,到我身邊乾什麼?不怕你姐收拾你?”顧道問道。
錦瑟吹彈可破的小臉,泛起一層紅暈。
“怕,不過我更想看修之哥哥寫詩。”錦瑟鼓起勇氣,低聲說道。
看寫詩是假的,其實想要直接截留顧道的字才是真的。
“你趕緊回去,我答應你,今天作詩的底稿都留給你。”顧道打算讓錦瑟離開。
他不怕彆人說什麼,但是錦瑟這個乖巧的小公主,不應該被流言所擾。
錦瑟撒嬌賣萌不想走。
兩個人正說著話,人群忽然一陣騷動,很多人湧向大門處。
顧道一看,陸章到了。
依舊的麵如冠玉,劍眉星目,一身矜貴不俗之氣,讓人看了自慚形穢。
一條鑲紅玉白色抹額,襯托著俊臉生輝。熨帖的淡青色駝絨大氅,跟這些學子一比,鶴立雞群。
這些騷動的學子都是去迎接他的,並且心甘情願簇擁著,把他送到了距離高台最近的書案坐下。
這個地方在大儒眼皮底下,是最近水樓台的位置。
陸章始終從容淡然,仿佛他就應該坐在這裡。
俊美的書童伺候著,放上鎏金香爐,燃起名貴的熏香。
文房四寶,無一不是風雅且富貴之物。單是一支玉管紫毫毛筆,就是普通人家幾年的口糧。
“如玉公子,果然人如其名。好看的緊啊。”錦瑟眼神跟著陸章的身影,喃喃的說道。
顧道心中冷哼一聲,我難道沒他帥麼?
錦瑟心思靈敏,立即想起顧修之在身邊。轉頭羞澀一笑,乖巧的說道:
“當然,遠不如修之哥哥神華內斂。”
顧道瞥了她一眼,說道:
“雖然知道你說的是假話,可是我愛聽,原諒你了。”
兩人正在笑鬨,卻見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顧淩翩然而至。
黑發烏亮,玉簪無暇。眉清目朗,乾淨整潔如清風朗月。淡然一笑自帶千年世家的文華底蘊。
一身黑紫色的貂皮大氅,風度翩翩,好一個濁世佳公子。
同樣被人簇擁而走,不過經過顧道跟前停下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顧淩永遠保持知書達理的形象,立即謙和的彎腰行禮。
“見過兄長。”
顧道都沒站起來,慵懶的揮揮手,說道:
“忙你的去吧。”
國子監學子對兄弟兩人的觀感截然相反。
顧淩溫和有禮,尊敬大哥。
可顧道粗鄙無禮,毫無兄友弟恭之情,簡直是讓人生厭。
打完招呼,顧淩並沒有走,而是把姿態放的很低,開口求情:
“大哥,青梅姑娘沒有大錯,賭約不過是一句玩笑。您又何必真讓她當丫鬟。”
“不如給弟弟個麵子,放了青梅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