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不小心玩過頭了。
沈妙瑜看著劍塚四周那宛若被犁了一遍的大地,滿目蒼夷,破破爛爛,就好似經曆一場天災風暴。可見剛才她和葉星沉的那一場戰鬥打得有多激烈,堪比是暴力拆遷隊,所到之處無一幸免。
都怪葉星沉,都是他的錯!
沈妙瑜毫無心理負擔地把責任全都劃歸給葉星沉,甩鍋甩的很熟練,做人快樂的秘訣就是從不內耗並且外耗他人,要不是葉星沉發瘋不肯認輸非要追著她打,那她也不會還手打回去,劍塚也不會被破壞成這個樣子。
她用譴責的目光看著前方葉星沉,“看看你乾的好事。”
“……”葉星沉。
他痛快地認下,“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早點認輸不就好了。”沈妙瑜理直氣壯說道,“輸給我又不丟人。”
葉星沉聽後又笑了,她這話倒是說的沒錯。
輸給她不丟人。
蜀山劍派內門弟子哪個沒輸給過她?
流動的一二三四名,鐵打的第五名,凡是和沈妙瑜爭奪第五的不管是人是神全都被她撂倒了。
“和我戰鬥的不儘興嗎?”葉星沉眼裡帶著笑看著她問道。
“倒不如說太過儘興了,繞了我吧!”戰鬥一結束,沈妙瑜慣性開始擺爛了,說出爆言:“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不想這麼刺激。”
葉星沉看著她,說道:“騙子。”
“?”沈妙瑜。
怎麼突然罵人?
你禮貌嗎?
“你彆胡說,做人要講證據,我怎麼騙子了?”沈妙瑜立即不滿反駁說道,“我騙你什麼了?”
葉星沉沒有回答,隻是漆黑的眸光盯著她。
“????”沈妙瑜。
這什麼眼神!?
彆搞得好像她真對他乾了什麼一樣,要不是她是當事人,就衝著葉星沉這個欲語還休充滿故事的眼神,她就能腦補一萬字了。
然而,她是無辜的。
天地可鑒,她可沒有對葉星沉下手!
她是個正直的有操守的女人,和原作小說裡的龍傲天不一樣,男人就算脫光了在她麵前,她都能麵不改色讓他滾。
就好比是現在的葉星沉,曆經一場激烈戰鬥之後,葉星沉身上的道袍破損,手臂上的衣袖斷了一截,胸前衣襟也劃破了幾道,露出了白皙玉潤的肌膚,腰腹那裡直接被一劍劃爛長袍,勁瘦的腰身若隱若現。
勾引的最高境界就是半遮半掩,欲拒還迎。
更彆提,葉星沉現在渾身帶傷,身上傷痕染血,白皙肌膚上印染著鮮豔的紅痕,觸目驚心,那種破碎感輕而易舉地能勾起人內心的隱秘欲望,憐愛,施虐,破壞,玩弄……
戰損美人彆有一番風味,那是另一種美。
非日常的,刺激,新鮮。
現在換一個人在這裡,恐怕就要挪不開眼睛走不動路,被勾起欲望了,然後順理成章發生點什麼。
遊走在生死之間的瘋狂刺激,又何嘗不是一種心悸?
同樣是心臟跳動得很劇烈,誰又能分清是愛還是危險?
愛情與戰鬥同樣致命。
或許有些人正因此而陷入混亂,這往往是某種事故亦或是故事的開端。
但這其中不包括沈妙瑜。
主神空間裡沒日沒夜的卷打了幾百年複活賽的沈妙瑜,已經心硬如鐵,沒有世俗的欲望,她精神層麵的萎了。
換言而之,她不行。
畢竟這可是連合歡香都奈何不了的女人!
沒有世俗欲望不行的沈妙瑜,隻看了一眼前方破碎戰損美人葉星沉,提醒了他一聲,“你這道袍質量不行,戰鬥容易走光,下次換個更加結實的,不容易砍破的。”
“……”葉星沉。
就連水鏡前的蜀山劍派眾人聽到沈妙瑜這句話,都不由齊齊抽了嘴角,沈師妹,你沒有愛!
“男孩子在外麵要保護好自己。”沈妙瑜對著他語重心長說道,畢竟你可是高危人群,天道欽點。
葉星沉隻能僵著一張臉,生硬地說:“……師妹有心了。”
“客氣,應該的。”沈妙瑜大手一揮,表示:“你好了,我才能好。”
聞言,葉星沉臉上的神色不由觸動。
他目光深深地看著她,語氣複雜:“有時候,我真看不明白你。”
沈妙瑜:?
這不是很好懂嗎,你可是劇本欽定的龍傲天後宮女主之一,你的倒黴往往和龍傲天也就是她的倒黴捆綁在一起。
另一種命運共同體。
“做人難得糊塗,不必活得那麼較真。”沈妙瑜隨口敷衍了句,劇本的事情和他說不清,“不說這些了,讓我去看看去我的戮魔劍。”
水鏡前的蜀山劍派眾人:這怎麼就成了你的戮魔劍?
沈妙瑜這副理所當然視戮魔劍為她之物的口吻,過於自信,以至於令人槽多無口。
雖然現在確實是她暫時拔得頭籌,但戮魔劍還沒認主,還沒認可她呢!
怎麼沈師妹就覺得戮魔劍一定是她的?
很多時候,蜀山劍派眾人都會為沈妙瑜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感到困惑,明明是那麼鹹魚又那麼自信。
劍塚內。
沈妙瑜朝著前方那柄銀白散發著淡淡光輝的戮魔劍走去,她停在了戮魔劍的麵前,目光望著這柄插在大地上的鋒利長劍,哪怕以最挑剔的目光去看,這柄銀白鋒利的長劍都無愧於美這個字。
和戮魔這個充滿凶性和危險的名字不同,有著戮魔之名的長劍,卻是一柄很漂亮的銀白之劍,劍身修長優雅,劍刃鋒利森寒,流淌著危險又漂亮的光澤。
這就是她的副本通關獎勵,劇本欽定的屬於龍傲天的神器仙劍嗎?
沈妙瑜目光盯著前方插在石縫中的戮魔劍,半晌不動。
她這副站著不動光隻看著的模樣,令水鏡前觀看的蜀山劍派劍修們急了,你怎麼不動啊?你倒是動啊!
剛才還和葉星沉打得你死我活,就為了爭奪戮魔劍。
怎麼事到如今,反倒是不動了?
快動手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可急死了那群圍觀的蜀山劍派劍修們。
“沈師妹她,不會到了之後突然想起了她的第五名原則了吧?”有人忍不住就說道。
四周聞言的蜀山劍派眾人:第五名原則,是什麼鬼!
雖然這個形容很令人無言,但簡單易懂。
隻要是了解沈妙瑜過去行事作風的人,立即就能聽懂,“不會吧,她都走到這裡了,看她之前那神擋殺神佛來滅佛的架勢,她這回是認真的吧?”有人猶豫說道。
“……沈師妹的話,不好說。”更多的人保持了謹慎的態度,沈妙瑜這個人行事一貫隨心,說得好聽叫率性而為,說得直白那就是不可捉摸,她做出什麼來都不奇怪。
這是個很奇妙的人。
如果現在是沈妙瑜在,她能給出一個更精準恰當的形容詞,樂子人。
那他們樂子人就是這樣的。
譬如現在,沈妙瑜這樂子人的屬性突然就發作了,她盯著前方戮魔劍看了半晌,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她沒有伸手去握住那柄觸手可及的仙劍,而是轉頭看向身後的葉星沉,提議道:“葉師兄,你要不要來試著拔出它?”
“?”葉星沉。
他聞言頓時愣住,臉上表情寫滿了茫然,大大的問號浮現在他的腦門。
“還真是!”
“天殺的!”
“造孽啊!”
水鏡前對沈妙瑜抱有期待,認為她這次這麼拚命,一定是認真的不會掉鏈子的蜀山劍派眾人,心下紛紛暗罵一聲,不愧是你萬年老五!
就連葉星沉都一臉莫名看著她,“為何?”
“難道你不好奇嗎?”沈妙瑜說道,“你不好奇戮魔劍是怎麼挑選劍主的嗎?是挑選最強者,隻要打敗所有人走到她麵前,最後的勝利者,就能夠獲得它嗎?”
“如果是這樣的,那邪惡之徒是否也能得到它?”
“?”葉星沉。
他臉上的表情顯而易見的困惑,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沈妙瑜會有這種想法,“你不是邪惡之徒。”葉星沉陳述一個事實。
這個時候沈妙瑜就很想反問一句,“你怎麼知道我不是?”
但好在她還知道自己現在是正道名門弟子,屬於正義的一方,沒有真把這句話問出口,“雖然但是,你不好奇嗎?”
“如果戮魔劍的劍主是天定,命運早已經欽定了戮魔劍的劍主,那我們如今的行為還有意義嗎?”沈妙瑜說道。
水鏡前的蜀山劍派眾人都快要她的話給繞暈了,什麼命運啊,欽定啊,沈師妹到底再說什麼?
她想表達什麼意思?
完全被沈妙瑜的話給繞進去,帶偏了。
“剛才那一戰我輸了。”葉星沉看著前方沈妙瑜,語氣平靜說道:“我輸給了你,這就是意義。”
沈妙瑜聞言眨了眨眼睛,看著他:“這算什麼回答?”
“對我而言,在追求某個事物的過程中所經曆的,付出的努力,與他人的相遇結識,付出和獲得的情感……”葉星沉看著她說道,“這一切,遠比結果更重要。我們所做的一切並非毫無意義,這就是意義。”
“唔……”
沈妙瑜聞言陷入了沉思,她看向前方葉星沉,恍悟道:“原來你是過程派啊!”
這話聽著就很正論,符合世俗那一套。
比起結果,過程更重要。
隻要努力了就行,結果如何,都能坦然接受。
比賽第二,友誼第一。
種種諸如此類……
“和我完全不一樣呢。”她笑眯眯說道,“我是唯結果論,隻要付出了就一定要有收獲,努力了就一定要成功,不接受失敗的後果哦!”
什麼結果比過程重要,都是屁話!
要不是奔著贏去的,誰要那麼努力,那麼拚命啊!
誰不想贏?
也隻有好人,爛好人才能說出這種話,虛心坦然地接受任何後果,無論輸贏,無論好壞。
“葉師兄,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好人,屬於正義的一方。”沈妙瑜感慨說道,“剛才的發言,標準的正論。”
葉星沉聞言,看著她說道:“總覺得你這個話,不像是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