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緩緩的走至江晚棠的身後,貼心的為她披上了一件披風,語氣關切:“姐姐,夜裡涼,你身上還有傷,要當心身子。”
江晚棠轉過身來,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臂,柔聲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昨夜多虧有你,將我後肩那幅血色海棠畫得活靈活現,才迷惑了他們。”
“不過你這作畫技巧真厲害,在哪學的,改日有空教教我?”
雲裳笑了笑,笑意坦然:“姐姐謬讚了,不過是一些用來蠱惑人心的伎倆罷了,幸好能幫上姐姐。”
“說起來,這些還都是我之前被賣到青樓後,逼著學會的。”
“青樓的女子為取悅客人,大都會在一些隱秘而特殊的部位,描繪上一些難以啟齒的圖樣。”
“有的高貴,有的則低賤不入流,都是根據等級來的。”
江晚棠突然就想起上一世在雲裳後背看到的那大朵嬌豔牡丹。
她拍了拍雲裳的肩,笑意溫柔:“以身作畫,本是一件風雅之事,低俗的是那些隨意定義它的人。”
雲裳聞言眼睛亮亮的,笑道:“我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隨即她眼中的光芒暗了幾分,她說:“不僅是因為自己出身青樓,相反正是因為在裡麵待過,才知那裡多的是被迫為娼,身不由己的苦命女子。”
“男人讚美她們的美貌,垂涎她們年輕的肉體,卻又在內心裡鄙視她們的低賤肮臟。”
說著,她抬眸看向了夜空中那一彎潔白清冷的皎月。
“可若是有選擇,誰不想乾乾淨淨的活著呢。”
“她們也渴望能覓得良人贖身,早日脫離泥潭,可去青樓尋歡作樂的又有幾個是良人。”
說罷,雲裳似有感觸,眼神裡多了幾分哀傷。
江晚棠循著她的視線,望向了天空,她懂她心中所想。
所以,她鄭重地開口道:“等此間事了,我會尋機會送你與修竹出宮,到時你們就尋處安穩的地方,開家酒樓,收留這世間苦命女子幫她營生,讓她們有處安身立命之所。”
這話說的讓雲裳有些猝不及防。
她驀地回眸望向了江晚棠,眼中有幾分動容。
她說:“那姐姐你呢?”
冗長的沉默,江晚棠笑笑,說得很輕鬆:“我當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做啊。”
雲裳眸中泛起潮濕,臉上帶著笑意:“那便等姐姐來日了卻所有的事,咱們在一起離開。”
“說好的要陪姐姐一直走下去,雲裳絕不食言。”
“要走就一起走,要留便一道留。”
江晚棠垂了垂眸,沒有再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守門的小太監跑來稟告說是皇上來長樂宮了。
江晚棠挑了挑眉,眼神中閃過一抹詫異。
這個時辰,他來作甚?
該不會是想讓她侍寢吧?
雲裳聞言也沒再耽擱,趕緊下去準備了。
姬無淵一進門便見站在門口恭候的江晚棠。
四目相對,他頓覺有些尷尬的移開了視線。
江晚棠福了福身,溫聲道:“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姬無淵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暗了暗,麵無波瀾的道:“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