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雲裳見狀,瞪大了雙眼,而後自覺的走到馬車門邊,安靜守在那。
她不出馬車,便是為了自家姐姐聲譽著想。
況且,這一路上雲裳都看在眼裡,她相信謝大人的為人。
軟榻旁,謝之宴閉上了眼,手上用了點力道,去推江晚棠。
可後者纏他更緊,將頭埋在他的胸膛,委委屈屈的語氣,用軟柔甜膩的嗓音,撒著嬌。
“阿淵要抱”
謝之宴登時僵住,呼吸都急促,慌亂了幾分。
他雙手緊握成拳,背在身後,不敢動作。
偏始作俑者,毫無所知,一個勁的胡作非為。
江晚棠靠在他懷裡,一聲一聲低喃,喚著阿淵,腦袋還在他胸膛蹭來蹭去。
是謝之宴從未見過的嬌態。
不難看出,隻怕在那個男人身邊她要更嬌羞無力些,任君采擷
她一聲一聲叫他的名字。
那一瞬間,謝之宴心口驟緊,像是被什麼東西遏製住了呼吸,扯得心肺生疼。
直到一道淩厲狐爪抓過謝之宴的胸膛,靈魂深處有個聲音振聾發聵。
他說:謝之宴,你栽了啊
謝之宴睜開眼,清冷俊美的麵容,有苦澀釋然的笑意流露。
栽了就栽了吧
他突然就憶起江晚棠初見自己時,在大理寺牢房怒罵他是沽名釣譽之輩,自嘲的笑了笑。
謝之宴垂眸,江晚棠已經在他懷裡蹭了個舒服的位置,安靜了下來。
微弱的燭光,若有似無的照在她恬靜的麵容上,鴉羽一般的長睫輕輕顫動。
她偶爾還是在叫“阿淵”,習慣的,依賴的
謝之宴眸色深深的看著她,低啞的嗓音落在江晚棠的頭頂。
他說:“對不起,是我趁人之危”
“千錯萬錯,皆在我身,與你無關。”
說完,他便起身將她放回了床榻上,蓋好被子,而後快速轉身下了馬車。
沒有任何多餘的停留。
這短暫的一段時間,是謝之宴過去十八年來,覺得最煎熬漫長的時間。
千般情緒如大海巨浪翻騰,縈繞成結,最後隻能任其無聲沉寂。
自小雅正端方的他,素來冷靜自持的他,終是失了控,沒了分寸。
明知道她心眼多,古靈精怪,滿嘴胡言,可他還是不可避免的陷了進去
陸今安見謝之宴下來,便想上前詢問幾句,可見後者冷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便作罷。
謝之宴讓遠處站崗的隨從都去休息,他自己獨自站在那守著。
腦海中重複著的,都是江晚棠那一聲聲的呢喃呼喚。
謝之宴從沒聽過有人能把一個人的名字喚成這樣,她每叫一聲阿淵,他心口便沒由來地被針紮一下。
他背靠著大樹,仰望著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