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海波一清醒過來,張春荷就在他床邊咒罵陳幸。
“海波,你老實告訴我,陳幸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生病了,所以她才故意隻要孩子不要錢,她就是想我們毛家絕後是不是!”
她感覺自己推理得十分有道理:“肯定是,她心可真黑啊,現在小宇被她拿捏在手裡,她肯定是想用孩子訛詐我們的錢!
她要是要個十萬八萬我還能給她,但她要是不識好歹,我絕對饒不了她!”
毛大林昨晚守夜,一把老骨頭熬不住,回旅館補眠了。
毛海波走不了,他隻能躺在病床上聽張春荷叨叨叨。
本來病重就渾身難受想吐,還得聽她念經。
他虛弱道:“媽,你能彆說了嗎?我頭疼。”
張春荷緊張地想喊醫生:“不疼不疼,醫生會治好你的,媽媽不會放棄你的!”
醫生來看了一遍,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就走了。
毛海波吃了點飯,吃不下,又吐,吐了渾身累,犯困,迷迷糊糊睡過去。
他做了個夢,夢到陳幸真的為了錢把毛宇送回毛家。
張春荷每天都在毛宇麵前說陳幸害死了爸爸,是蕩婦,是賤貨,是殺父仇人。
毛宇沒了爹又沒媽,在學校受欺負,性格變得敏感孤僻,最終被校園霸淩。
毛大林因為失去兒子記性變得極差,經常忘記去接毛宇。
於是毛宇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傍晚,所有的學生都下樓後,悄悄走上三樓,笨拙地搬了凳子出來,踩在凳子上爬上護欄站著。
然後,看著樓下學生熙熙攘攘,一躍而下。
血濺當場!
“不要!”
毛海波被嚇醒了,眼神驚恐,心臟仿佛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結果因為情緒起伏過大,嗓子乾癢,猛烈咳嗽。
“嘩啦……”
毛海波又吐了一灘血,張春荷被嚇醒一睜眼就看到這場麵,差點沒被嚇得厥過去。
毛海波的病情拖太久,已經是強弩之末。
現在還能保持清醒,但過幾天就不一定了。
所以毛海波必須得在自己昏死過去之前,打消張春荷搶孩子的念頭。
夜裡,他又醒了一次,這次守著他的人是毛大林。
“爸。”
毛海波的聲音很飄,但毛大林覺淺,他還是醒了。
他老了,本來半白的頭發變得全白,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脊背都佝僂了。
“誒,醒了,渴嗎,還是餓,還是想上廁所?”
毛海波道:“渴了,喝口水。”
“好。”
毛大林將吸管插進杯子遞給他,他喝了一小口就不喝了,喝不下。
“爸,當時離婚寫的明明白白,孩子的撫養權都歸陳幸了,現在我這樣了,把孩子要回來,你們兩個勞累啊。
爸,我不想你和媽那麼勞累。”
他先是打感情牌,但很明顯毛大林不吃這一套。
“累沒關係,毛家不能絕後啊,小宇必須要回來的!”
毛海波緩慢地呼了口氣,他現在連說話都不能太大聲,不然扯著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