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冒險假死離開庵中,已經觸怒了靜慈。但幸而有陸懷瑾捐贈的銀子相救,再來一次——怕是這次沒人會來救她了!
而她——也絕計挨不過幾十板子。
而且她要真下了山,免不了要和陸家兩兄弟打交道。
她私心是想讓沈清婼嫁給陸懷瑾的,但若是陸瑾瑜來硬的,或者是能放的下身段去哄誘沈清婼,沈清婼說不定真能被他感動。
花花公子那哄女人的手段可高著呢!
這不,楚酉都被他送給沈清婼了,還在替他百般美言!甚至都說服了她,讓她也產生了幾分動搖之心!
清婼年少,又沒太複雜的感情經曆,豈不是輕而易舉便能被他拿下?
屆時,她又該如何麵對陸懷瑾?
所以說啊,這感情的事兒啊,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畢竟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她覺得好不是真的好,沈清婼心甘情願的才是真的好。
圓寂師太又想起了她先前在夫家經曆的那些事情。
她小姑子婚姻不幸,經常挨夫君暴打。
每次回娘家的時候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她心疼小姑子,又見小姑子日日流淚不止,便忍不住勸她和離保命。
但轉頭小姑子和姑爺和好了,而她成了那個攪事精。
夫君斥責,幼女不理解,婆母甚至勸夫君休妻另娶。
她自是不願,可又如何能拗的住他們一家齊心呢?
新婦進門,她由主母成了妾室,還要日日遭受磋磨。而她的女兒也被那新婦一盒桃酥害死了。
她悔不當初。
可事情已然發生,她能如何?娘家回不去,婆家無法待,天大地大竟無她容身之處,她才隻得進了這庵中修行。
想及此,圓寂師太便忍不住沉沉歎了口氣,緩緩的,拖長了語調尾音的道:“有些錯啊,一輩子犯過一次就夠了——我不能再在清婼身上犯了——”
那是血淋淋的教訓!
她剛才是氣急敗壞,又護清婼心切,才會那般口不擇言的。但血的教訓在前,她又豈能再隨心而為?
反倒可能會害了清婼一生。
圓寂師太輕搖了搖頭,神情鄭重的看向楚酉道:“我便不下山了。楚大夫你最好也莫要摻和清婼和陸家兄弟倆的事兒了!好了,不見得有人會感激,不好了,你便兩邊都不是人,到時候怕是所有人都會來指責你,苛責你。”
“哪怕你沒錯,到時候也全成了你的錯。”
楚酉:“……”圓寂師太這話聽著倒像是忠告。
隻是和她先前義憤填膺指責二爺的模樣太不相同了。
想來,圓寂師太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而她剛才說的話怕是觸及到了她心中藏著的沉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