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忍不住抓了抓腦袋,暗道:主子爺難不成就是純粹來瞧陸懷瑾喝酒來了?
陸懷瑾也真是的,那般光風霽月的人物,不就是被自家弟弟在禦前落了臉子,毀了親事嗎?又不是說沒機會娶沈清婼進門了,怎得就成了這樣一副頹然萎靡的模樣?
至於麼——
這話也是陸兆想說的。
陸懷瑾此時已經喝空了兩壇子酒,眼瞧著他抓起一個酒壇子來,扔了瓶塞,又要仰頭往嘴裡灌,坐在他對麵的陸兆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夠了!懷瑾兄!不至於——真不至於——父皇雖然說了讓她去參加秋日宴,隨意擇婿,但想來也隻是為了堵懷瑾的口,堵你母妃和珍妃娘娘的口。她最後肯定還是你的——”陸兆說著便想去奪陸懷瑾手裡的酒壇子。
陸懷瑾這樣,讓他都不好意思再和他說南風樓樓主的事兒了!
畢竟南風樓樓主橫插一杠子,過去搶親可要比陸瑾瑜那胡言亂語的威力大多了!
他怕說了陸懷瑾直接喝醉死過去。
陸懷瑾抓著酒壇子沒鬆手,澀澀一笑,滿眼沉重的哀傷:“不是——我不是為那事兒而煩惱的。”
他仰頭又灌了一口酒。
酒水順著嘴角溢出來。
他溫潤的眉眼微微泛紅。
酒水滑落過脖頸,沒入衣襟。月白色的衣衫微深,像是一塊璞玉被沁進了一抹汙跡,他苦笑道:“我是為彆的事情而傷。”
他眼神微微迷離起來。
眸光若有似無的掃過旁邊的書架,又掃向窗外,他聲音幽幽的,仿若是從遠方飄過來一般:“阿兆,你知道嗎?我不是母妃的親生孩子!不僅不是她親生,我娘親還害死了瑾瑜的親大哥,還害的母妃險些喪命——”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好意思再和陸瑾瑜搶人?
他娘親對不起母妃就算了,難不成他還要對不起陸瑾瑜嗎?
他不能——不能——
可他當真喜歡沈清婼,那種喜歡是浸潤到骨子裡的,是他年少時候的歡喜,是他得知要娶沈清婼時候的欣喜與激動。
他生怕配不上沈清婼,生怕委屈了沈清婼,他猶豫糾結兩個月餘,卻又在聽到她可能不安全時倉皇答應娶她。
他知道沈清婼有苦衷,想要替她撐腰,哪怕招惹了陸兆的厭恨,他也毫不在乎,哪怕惹了聖上不滿他也不改心意。
他生平第一次這般不管不顧的想娶一個人,放下了倫理道德,降低了做人的底線,可為什麼——他都已經做出這般艱難的讓步了,為什麼又要讓他知道他的身世,讓他在陸瑾瑜跟前生生矮了一截?
陸懷瑾這會兒心中隱隱都生出了幾分怨恨來。
酒意上頭,他甚至分不清眼前這人是陸兆還是陸瑾瑜,他驀地重重放下了酒壇子,起身揪著了陸兆的衣領:“為什麼?陸瑾瑜你告訴我為什麼?明明我是最先認識沈清婼的。明明我比你和陸兆都認識她在先!”
“我都已經讓過一次步了,可你們都不珍惜她。你們身份尊貴,你們有人疼著,有人護著,有人縱著,你們想要什麼便能隨心所欲,恣意求得!你們想傷人,想辱人,也有的是人能給你們兜底!你們可以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舍棄她,冤枉她!既如此,那麼娶誰當正妻不可?為何還偏偏要來和我搶她?”
“我就隻想要一個她而已……”
陸懷瑾狠狠的推開陸兆,重重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似是有些頭疼,又似是有些暈暈乎乎的道:“我偏偏還是最不配的那個!我母親就是個爬了父王床的丫鬟!是個想殺了當家主母在王府作威作福的小人!怪不得沈清婼不喜歡我——就我這樣肮臟的出身,憑什麼讓她喜歡?嗬!”陸懷瑾醉的七葷八素的,說出的話也顛三倒四,毫無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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