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縣太爺,他能把一切事情撇的清?
陸瑾瑜瞧不得他這副醉醺醺的模樣,把手中的杯子塞給沈清婼,他伸手就拉拽住了李如玉。
李如玉張口要叫。
陸瑾瑜一手捂著他的嘴,一手扣著他的肩膀把人拖拽到了屋外。
外邊暴雨依舊。
屋外的廊簷下原本是放了水缸接雨水的,這會兒已經滿了。
陸瑾瑜一言不發的,拖拽著李如玉走到最近的水缸邊,按著他的腦袋,把他往水缸裡重重一按。
片刻後撈起,再按。
再撈,再按……如此重複十幾次後,陸瑾瑜才把人鬆開,猛地朝人踹了一腳。
李如玉趔趄著往後跌坐在地上。
濕漉漉的頭發此時全部貼合在臉上,豆大的水珠不斷往下滴落。李如玉整個就是一個落湯雞。
不過卻醒了酒。
他憤怒的撩開擋著眼睛的頭發,看向眼前的人。
陸瑾瑜已經彎腰,狠狠揪著他的領口“李如玉,你聽好了,我是陸瑾瑜。現在我想配合你,把紅陽村的人全部轉移出去。但那邊的水勢高漲,僅憑人力無法安全把人帶出。所以需要你幫忙,趕緊派幾個可靠的人去尋幾隻遊輪或者百來隻小船過來。”
李如玉“……”滿腔的憤怒頃刻間被澆滅。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看向陸瑾瑜的眼睛,低低的,帶著幾分哽咽道“我若是有可信任的人,我何必還要借你們的人向外傳達消息?”
“二公子,這縣衙前前後後,裡裡外外早就被南潯的人把控住了!我連一個人都使喚不動,我連一點事兒都辦不成的!”
要不然他何至於日日買醉?
要不然他何至於一心求死?
明明他是縣太爺,是一方父母官,可他不僅護不住百姓平安,他如今還要被迫當這個殘忍的劊子手!
風聲驟然變大,吹得雨水傾斜著往廊下灑下。
李如玉渾身濕淋淋的,激靈靈打起了哆嗦“阿秋!阿秋!”他不斷打了噴嚏。
楚子早就醉趴在桌子上。
楚醜拿了一件披風出來給李如玉披上“二爺,他現在連個傀儡都算不上,純粹就是被南淳峰推出來當替死鬼的。眼下這院子裡真正的話事人是南七。”他下巴朝房門口努了努。
陸瑾瑜偏頭,便見房門口橫躺著的一個身著黑色裡衣,幾乎要和周圍夜色籠為一體的男人正揉著脖頸,慢悠悠的坐了起來。
陸瑾瑜當機立斷的衝過去,抽出藏在袖口裡的短刀便橫在了南七的脖子上,沉聲問他“現在整個縣衙是你說了算?”
南七此刻還是懵的。
乍然被冰涼的刀刃抵著脖子,他身子都僵了,趕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可這不是縣衙嗎?
這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之前明明是在——南七腦子猛地清醒,眼睛驟然瞪大,下意識的想要轉頭往屋裡瞧。
陸瑾瑜的短刀往前逼近一分,嚇得南七立馬停下了動作。
楚醜扶著渾身滴答著水的李如玉走了過來,衝著南七微微一笑“不用看了,我在這裡。”
楚醜臉上戴著的那張美人臉隨之微笑。
南七氣急敗壞的,張口就罵“你這個賤——”他猛地住口。
陸瑾瑜握著的短刀已經劃破他的脖子。
南七渾身僵硬,趕忙擠出一臉笑容來,說軟話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你想要什麼?金銀財寶?珠寶首飾?庫房都有!我讓人去拿!我把這縣衙裡的金子銀子,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你們,隻求你們放過我這條小命。”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南潯王爺的賞識,走到這一步的。
還想著跟著南潯王爺出人頭地,將來當個威風凜凜的開國元老,然後娶一房媳婦,美美的過完下半輩子呢!
他可不想現在就死了,太虧了——
陸瑾瑜冷笑“我不要金銀珠寶,我隻要船。現在,召集你能召集到的所有人手,出去尋船。”
“好好——”南七忙不迭的答應。
陸瑾瑜又道“半個時辰內,湊夠百條小船,可能湊夠?”
南七想都沒想的連連點頭“能!”
反正等他脫身,一聲令下,這衙門裡所有人都會來對付這幾個人的!到時候湊不湊船有什麼要緊?他先讓人把這幾個人射成肉窟窿!
陸瑾瑜哪能猜不出他心裡的彎彎繞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