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宋平在長相憂鬱的男生耳畔說道。
“邱遠。”男生被嚇了一跳,本能地回答。
“你想要知道真相嗎?”宋平淡淡地說道。
“當然,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讓我們怎麼配合?”邱遠轉過身看著宋平,他義正言辭道。
“那……你願意為我們做一個小小的展示嗎?”
宋平對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握住海之刀的刀鞘,把刀柄朝向邱遠。
“願意的話,就握住它。”宋平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在打量一具屍體般看著邱遠。
邱遠猶豫了,他看著那古老骨骼和珊瑚化石打磨成的手柄,鮮綠色的海草裹纏其上,一看就不太妙。
他轉頭看向教授和同學,眼神迷茫,他想得到一些建議和支持。
“這都怕?慫包……”
一個外表靚麗,穿著時尚的金發女生在人群中嘀咕道,說是嘀咕,其實所有人都聽得到。
邱遠再不猶豫,他伸手握住了海之刀。
深海,一個漆黑,嘈雜,充滿了未知生物的領域。
呼喚,看不見的深海怪物和神隻般的力量在周圍遊動。
幻象讓邱遠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慘叫聲,幻聽讓他忍不住捂住耳朵,但那宛如鯨之歌的鳴唱聲音還是透過了幻覺,震傷了他的五臟六腑,讓他的眼耳口鼻流淌出黑色的汙血。
曆史記憶湧入他的腦海,他目睹了古代祭祀儀式的失敗,以及隨之而來的詛咒和災難。
人們的死亡不值一錢,鮮血和靈魂被怪物吞食,仿佛鯨魚一口吞入成噸的磷蝦,沒有憐憫。
一個莫名的聲音在他心中回響,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這個聲音敘述著未知的語言,諄諄善誘,引導著他,教導著他,愛著他。
邱遠感到自己的思維變得混亂,無法分辨現實與幻象,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控製。
他聽到那個聲音談起了一場奉獻的儀式,那個聲音哀歎著,提到了寬恕,提到了解脫。
一瞬間,邱遠猛地抽出了黑色的刀刃,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胸膛,他知道,他明白,他萬分相信隻有通過奉獻自己,才能獲得神的寬恕,以及無儘的力量。
他的臉上浮現出扭曲的笑容,他的牙齒變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變化,仿佛要與深海之刃融為一體,他的皮膚和骨骼開始扭曲,被未知的力量重塑。
刀刃直刺而下,卻在最後關頭被一隻大手牢牢握住。
宋平從邱遠的手中奪下海之刀,緊緊纏住邱遠的海草不願鬆開,於是他握住了海草,閉上雙眼,用自己的大腦皮層去注視它,用自己的意識守護紋章去觀察它。
海草鬆開了,狂舞著,把自己纏在了刀柄上,像是無害的裝飾,再沒有半點動靜。
邱遠摔倒在地,僅僅幾秒鐘的功夫,他的皮膚、肌肉和骨骼就出現了變異的征兆,毛孔如同盲鰻一般分泌出大量黏液,他張開嘴,下頜的輪廓變得極不明顯,牙齒又尖又細,像是七鰓鰻一樣螺旋排列。
他的雙眼退化,瞳孔變成了一條彎曲的細線,如同章魚和烏賊一般,能夠看到模糊但真實的色彩。
變異的症狀還在加劇,他的耳朵逐漸變化,細細的血管沿著軟骨增生,變成了魚鰓一樣的枝杈狀物。
四周的年輕人們避如蛇蠍,像是退潮般轟然散開,亨利茫然後退,踩在一枚石子上,一個站不穩摔在了地上,腰背磕在噴泉旁的石雕上,捂著骨頭哀哀地嚎叫起來。
邱遠發出了呼救的聲音,他的聲帶已經退化,腹部鼓脹起來,一個氣囊通過不斷地充放氣發出咕咕的沉悶低鳴,仿佛是鼓聲連成一線,化作了低沉的號角。
“感謝邱遠同學為我們做出的小小展示。”
宋平把海之刀重新掛在腰間,他攤開雙手,像是死神般微笑。
“現在,誰想要離開?”他指了指四周的濃濃迷霧:“再過十五分鐘,外麵可就全都是……”
他拖長了聲音,手指轉了一圈,最終指向了邱遠。
“……他。”宋平的話語斬釘截鐵。
這番話讓幸存者們惶恐萬分,一個個年輕人當起了縮頭烏龜,滿腔熱血,大好青春,好像都是假的。
“索羅,拿上這些木頭,在噴泉附近升起篝火,放心,它們耐燒得很。”
宋平把身後的背包遞給了工程師索羅伊圖爾維,對方默默接過了背包,對地上翻滾著攀爬的邱遠微微搖了搖頭,年輕人此刻的變化愈發嚴重。
他體表的毛發開始變為細細的觸須,像是海葵一樣,還發出了微弱的熒光藍色,他的脊椎骨每一節都長出骨刺,骨刺破開皮膚和衣衫,兩根骨刺之間生長出肉質膜,形成了如同旗魚一樣的背鰭。
宋平走到了他的身旁,邱遠的麵部開始前突,雙眼漸漸移向兩邊太陽穴的位置。
“邱遠,你是想要以一個人的身份死去,還是想要回歸深海?”他蹲了下來,用手槍抵住了邱遠的後腦位置,聲音中帶著一絲憐憫:“告訴我,我會滿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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