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是個怎樣的人?他到底想要什麼?”
宋平洗淨自己,又汲水,澆淋在女人的頭上,衝去她眼角和臉上的血液。
“世子是個魔鬼,他比侯爺更霸道,更惡毒,他的心思深沉,作惡多端。”女子深吸了一口氣。
她搖了搖頭:“至於他想要什麼……我隻知道執行命令,世子的心思,豈是我等下人可以揣摩的。”
宋平點點頭,並不覺得意外,他知道從這名影衛口中得不到更多信息了。
“你走吧。”宋平從一旁的馬鞍包裡拿出一卷乾淨的麻布,扔在她的臉上。
女人接過麻布,她從容地擦了擦臉上的水,怔怔地看著宋平。
“你如果要我死,那就殺了我。”她的聲音幽弱:“世子不是一個會原諒彆人的人,我見過太多任務失敗的姐妹被他玩弄,又賜給那些力士,然後是畜生,她們所受的折磨,我不想遭遇。”
宋平正在整備馬鞍,他拍了拍棗紅色的駿馬,大馬呼嚕嚕打了個響鼻,把頭靠過來拱拱他。
“那你欲待如何?”宋平背對著她,淡然問道。
“我想跟著你。”女人呆呆地說道,她擦了擦發絲,又重複了一遍:“我想跟著你。”
宋平好奇地轉過頭來,如果他記得沒錯,剛剛的他,把女人嚇破膽了。
“即使我對你做了那些事?”
“我們那時候是敵人,你對敵人很殘忍,這能提高我未來的生存機會。”女人腦袋轉得很快,邏輯令人無懈可擊:“我不恨你,畢竟你沒殺我,還要放我走。”
“我願意做任何事。”她仰頭看著宋平,平靜地呼吸著。
宋平聳了聳肩,明顯不太相信:“任何事?”
“任何事!”女人卻沒有絲毫猶豫。
“讓你去殺了侯府世子呢?”宋平不屑地笑了笑,再問道。
“好。”女人咬了咬牙,答應道。
“你能殺得了他?”宋平驚奇地攤了攤手,在他看來,女人沒這個能力。
“殺不了。”女人有些沮喪,但她點了點頭:“但這是你的要求,我會去做。”
“哈……”宋平被她逗樂了,他看著女人認真的表情,他的笑容漸漸收斂:“那,你會什麼?”
“我是影衛,隸屬「舞字營」,我會暗殺、我會色誘、我會偷竊、指揮、調查、毒,還有審訊。”
女人眼中露出一絲期冀,她趕忙說著,一字快過一字。
宋平看著她的眼神,他垂落了目光,他明白,她不是不能走,也不是不能在這偌大的江湖中獨自活下去,隻是她還沒準備好,她不知道該怎麼用自己的意誌生活。
她需要被一個意誌支配,她的生命和生活需要一個重心和主軸,她期待著自己是有價值的,無論那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她看到了宋平的殘暴,她敬奉強者,僅此而已。
宋平搖搖頭,他不喜歡做一個傀儡師,也不喜歡把彆人當作傀儡般操縱。
“你叫什麼名字?”宋平哼了一聲,揚揚下巴,問道。
“宋飴。”女人露出微笑,眼中充滿了追憶:“我娘把我賣給侯府之前,給我買了一塊飴糖,我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但我還記得那塊糖,真的很甜……你姓宋,我跟你姓。”
宋平沒了話說,他沉默地站在水井旁,女人靠坐在井邊,身體前傾,仰著頭,期待地看著他。
“好。”宋平點點頭,突然伸手摸向她的眼睛。
女人本能地想要閃避,但她硬是梗住脖子,閉上眼睛,渾身顫抖地等待著。
沒有刺痛,隻有溫和的觸碰。
宋平輕輕撫摸她的左眼,從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風:“彆擔心,不會再疼了。”
他的話音落去,女人隻感覺到一股暖流湧入眼睛,她雖然閉著眼,可她看到了,那是此生最美的星。
星光驅散了幻痛,她不感覺到癢了,身體裡那些無形的東西似乎也不再蠕動,沉寂,化作了她。
“宋飴是嗎?”
宋平捏了捏她的鼻子,拇指擦過她的唇瓣,手掌離開了她光滑的臉頰:“好名字。”
棗紅色的駿馬嘶鳴,揚蹄而去,靜謐的夜裡,隻有井邊被衝淡的血,咕嘟嘟冒著細微的泡。
“啵……”
突然,一個海螺從水裡冒了出來,它伸出長長的觸須,抓住井壁,把自己彈入了井中。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了夜的帷幕,照亮了疊溝城外的農莊。
宋平帶著宋飴,騎馬穿過了被露水打濕的田野,來到了這個臨時的避難所。
農莊裡,張樂樂和恩伯徹夜無眠,他們正忙碌地安排各項事務,確保張家的核心力量能夠在這次風波中得以保存,看到宋平安全歸來,他們的臉上露出了寬慰的笑容。
“宋大哥,你回來了!”
張樂樂迎上前,她的目光落在宋飴的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是?”
“她叫宋飴,昨夜就是她帶領死士來襲,她曾是西涼候世子昆展的影衛,現在想要……棄暗投明據她所說,昨夜的那場刺殺便是世子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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