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溫柔的聲音，江妤想。
輕輕地，和草原上拂過的風一樣，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龐，有些發癢。
她緩緩睜開眼睛，一男一女俯身看著她，見她睜開眼睛了立刻喜笑顏開。
“咱乖寶醒了！”
“小魚，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的？”
她臉被男人摸來摸去的，又被旁邊的女人一巴掌拍開：“你摸什麼東西，神魂是能這麼摸的嗎？”
眼前有些模糊，等她終於看清，才發現周圍的環境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這裡怎麼和她小時候的家一模一樣？
陌生是因為，爸媽死後，她已經快二十年沒能回的來，自己又做了那麼多年的任務，她甚至沒想起來她現在正躺在自己曾經的床上。
身上蓋著的還是媽媽特地給她做的新棉被。
仔細聞。
還有太陽的味道。
江妤喃喃：“我是……在做夢嗎？”
女人眼眶有些紅，摸了摸她的發頂，手微微發顫：“小魚，還記得媽……還記得媽媽嗎？”
“媽媽……”
這兩個字有些發苦，像是最純正的黑巧，在江妤的口腔裡蔓延開。
好多年，她沒有叫過媽媽。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回憶率先蔓延。
然後成為眼淚，從眼眶裡傾斜而出。
她抬頭。
“媽——媽？”
女人捂著自己的嘴巴點頭，“對，小魚，我是媽媽，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媽媽和爸爸對不起你們，你們還那麼小我們就——”
江妤還沒醒過來的時候她還能忍住。
一開口，她還是崩潰了。
男人聲音哽咽，“小魚，還記得爸爸媽媽嗎？好多年不見，小魚長大了，變得好漂亮嘞，當年爸爸媽媽其實能回來的，可是出了點情況，爸爸媽媽對不起你和你哥哥，你們兩個還那麼小，就要承擔起生活的重量，受了好多苦，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們。”
他伸手想要抱江妤，伸出去一半又縮了回去。
本該親密無間的關係，卻陰差陽錯，變得小心翼翼。
就在垂下的前一秒，手被一把抓住，江妤幾乎是撲進了他們的懷中，她的聲音發悶。
“我好想你們。”
她恨過爸媽。
恨過命運。
恨這個世界上所有讓她和哥哥不好過的，為什麼爸媽要走的那麼突然，為什麼彆人都有爸爸媽媽自己卻沒有。
為什麼自己和哥哥要受那麼多的苦。
可真的見到了，看見他倆這麼小心翼翼的，江妤才恍然大悟。
她哪裡是恨。
她是愛，隻是這愛藏得太深，無處宣泄。
三人抱在一起無言，愛意卻包裹著她，好溫暖啊，這一定是做夢吧。
“這不是做夢，小魚。”媽媽開口。
她的聲音還和記憶中一樣溫柔，“當年我們意外死亡之後，靈魂被帶走，養著，我們也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你放心，你和哥哥受的苦，爸媽以後全都給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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