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小亭的魚一共隻有四隻。
李平安一晚上就全釣光了,說起來還真是無趣。
與湖心小亭的冷清不同。
整個京城皇宮卻是十分的熱鬨。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長公主壽誕。
按理說長公主過生日應由內務府操辦,禮儀規模不宜太過隆重。
可今年卻大為不同,由禮部親自操辦。
凡是在京的文武百官收到禮部的文書,需穿著與身份相符合的蟒袍補服。
並且長公主壽誕前後三日,民間禁止宰殺牲畜。
縣府衙門也不能夠處罰刑事案件。
禮部安排如下:
寅時入宮,向陛下請安。
隨後便是接受皇族宗室、文武百官。
乃至外來依附國家的使臣朝賀。
接著入宗廟。
再回內宮,接受諸位兄弟姐妹的祝賀。
外地官員的各個壽禮,也分批進入皇宮。
稀世珍寶數不勝數。
甚至還有人送出了高達九九八十一件之多的禮品。
這一切都是皇帝才該有的待遇。
而如今,在皇帝的默許下。
禮部為長公主安排了一切。
誰都明白,皇帝這是在為公主接班鋪路。
皇宮內外一片熱鬨歡快的氣息。
到了夜晚。
四十八門禮炮響徹夜空,同樣也是皇帝該有的待遇。
一切的一切皆不言而喻。
宴席上,六部尚書,諸多大臣,甚至是內閣首輔輪番敬酒。
柳韻來者不拒。
她幼時在懷麓書院修行,十三歲入道家龍虎山,十六歲與帝師學治國之道
琴棋書畫占了四樣。
帝師稱之為治國為世之才。
或許,大隋在她手裡真的會再次虎踞九州。
湖麵倒映著月亮,波光粼粼。
李平安端坐在亭中,身軀正直。
俗話說,“身正則氣正,氣正則心正”
意想抱著一個紅色火球,兩手在左右、上下輕輕旋轉。
待兩掌間的火球實感形成後,再用意念將火球送入腹內。
兩掌配合動作,然後兩手輕貼於臍部。
稍停再作丹田內氣輕緩微柔的轉圈運動。
意到哪裡,氣就往哪裡運,形隨勢而動,力隨勢而動。
很快,身體那份酒氣。
便開始消散融化到體內。
不多時,李平安便感受到了醉意。
老默給他喝的那口酒,當真是神奇。
直到現在,體內那股力量還沒有消化。
甚至還不及十分之一。
李平安每一次都要耗費許多精力,去消化這股力量。
隻是獲得的獎勵也同樣豐厚每消化一分,便強一分。
隻會副作用也很明顯。
消化完之後,會陷入虛弱狀態。
並且還會產生醉意,用真氣驅散不出。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臉頰便紅潤起來。
吐出一口熱氣,昏昏沉沉。
正準備回屋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岸邊的船去緩緩地向湖中心駛來。
嗯?
來者感應不到氣息,小船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動。
李平安眉頭微皺,手握著拐杖。
偏偏在這個時候
猶豫片刻,手上的力氣鬆了幾分。
這裡是懷麓書院,恐怕還沒有人敢在這裡行凶。
船上那人走上了亭子。
也不說話,便站在那裡。
【氣息鎖定】無法鎖定。
在李平安的感知中對方就像是一個隱身的人一般。
片刻,李平安鬆了一口氣。
“你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嚇我一跳。”
“你怎麼猜到是我的?我明明戴了玉佩,五品修士都感知不到的。”
對麵那人聲音清冷。
“聞到的。”李平安放下拐杖,挪出一張凳子,“怎麼有空來我這兒。”
“來看看你。”
柳韻自然地坐下,四下看了一眼,頗為感傷地說道。
“我當時求學便住在這裡,一晃許多年過去了。”
李平安笑道:“以你的身份,不應該建一個八進八出的大宅子,再配上一百多個仆人。”
柳韻知道他在揶揄自己,翻了個俏麗的白眼。
“你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
“一切都好。”
沉默了一會兒。
柳韻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這個送給你。”
“這是什麼?”
“院長的筆,你不能修行。
若是遇見妖魔鬼怪,或者修士找你麻煩,它可保你性命。”
李平安雖不懂其中含義,但是懷麓書院院長的筆份量可知一二。
“這禮物太貴重了一些,無功不受祿。”李平安笑笑。
“我本想找人幫你複明,隻是
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禮物送給你了。
你救我一命,我又在你家躲了半年,你又送我出城。
欠你的太多了,這個東西你就收下吧,就算是讓我安安心。”
李平安猶豫了一下,這才接過筆。
“那你我兩清了。”
柳韻忽地抬起頭,雙眸一凝。
兩清?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她說什麼。
李平安便扯開了話題,“這個筆怎麼用?”
李平安將筆拿了出來,倒是沒什麼特殊之處。
平平無奇。
筆毫圓滿如棗核之形,毫毛充足。
“這筆是院長年輕時常用的一支,你佩戴著它,等閒妖魔鬼怪不敢靠近。
而且也能溫養心性,安神靜氣,對你的修煉有很大的好處。
最重要的是,它蘊含著院長的部分規矩。”
李平安微微挑眉,“哦?”
“你試著寫一個字。”
“寫什麼字?”
柳韻略一思索,“比如一個斬字。”
李平安當即在宣紙上,寫了一個斬字。
筆力雄渾,蘊含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給人一種玄而又玄的奇妙之感,仿佛有一尊神王站在他的麵前。
剛剛寫了一個偏首,便讓李平安身體沉了幾分。
再要落筆,手中的筆卻好似千斤重一般。
李平安額頭浮現出虛汗。
他剛剛消化完體內的酒氣,此刻正處在虛弱期。
一咬牙,艱難地寫完了這一筆。
“斬!”
帶著一種詭異的韻律,仿佛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李平安重重吐出一口氣。
在柳韻的指引下,將那張斬字以氣引入刀身。
杖刀頓時好似承載了千斤重擔,寒光耀眼。
李平安握著變沉了數倍的杖刀,感受著刀鞘中傳來的陣陣寒意。
心底升起一股詫異的感覺。
原本雪亮如冰的杖刀,此時卻變得黯淡無光。
像是一麵破碎的銅鏡,上麵布滿了裂紋。
又像是封印著什麼強大的力量。
一刀揮出。
這一刀沒有半點破空之聲,周圍寂靜如斯。
仿佛所有的空氣和風都被這一刀吸收了一般,形成了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
半息之內,遠處湖麵上刀鋒所指之處。
炸起一道水幕,“嘩啦”一聲。
無數水珠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果然神奇。”李平安說。
柳韻滿意地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說完,她看了一眼李平安。
又看了看一旁的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