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橫前腳出城,後腳便有人打開了下辨的城門。
黃蓋擔心有詐,還專門令校尉胡車兒領胡騎繞城巡查了一周,查明是張橫棄城,這才率軍進城受降。
武都郡下轄九縣,即下辨、武都道、上祿、故道、河池、沮、平樂道、嘉陵道、修成道。
漢製,有蠻夷曰道。道與縣同級,皆由郡直轄。武都郡半數以上皆為夷道,可見武都境內多為羌氐。黃蓋所居之零陵郡,便與武都類似,皆是漢夷雜處之地,這也是徐澤以黃蓋為武都方向主帥的原因。
黃蓋進入下辨後,並不著急追擊張橫。出征之前,徐澤便交代各路主帥,涼聯八侯能不殺儘量不去殺,能不俘儘量不去俘,讓他們彙聚到一處,則平涼事半功倍。
“將軍,武都各縣道羌氐豪帥皆已抵達!”守城的方佐前來稟報。
“喚文錦與胡車兒校尉過來!”黃蓋一邊處理公務一邊道,“帶那些豪帥在下辨宮轉轉,讓他們也開開眼見識見識張侯之宮殿。”
張橫耗費巨資打造的下辨宮,還沒住多久便被黃蓋接收過去。黃蓋自然不敢入住,隻是將張橫的偏殿征來作為公寺來用。
張繡和胡車兒到來後,領著數十羌氐豪帥在下辨宮轉悠,武都人少地貧,張橫即便想將下辨宮造得和長安未央宮一般大小也不可能。但下辨宮卻也有過人之處,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下辨宮前殿後院,卻也是十分的講究。室內的裝潢也是極儘奢華,至少在羌氐豪帥眼裡是如此。
“諸位,這便是涼聯張侯榨取武都民脂民膏修建之宮室,短短一年,儘能修建的如此奢華,可想而知武都之民過得有多麼艱辛。”張繡看著這些羌氐豪帥那眼饞的樣子,故意挑撥道,“如今我等奉梁侯之命來解救武都之民,諸位有所求儘管提,隻要合情合理的,平南將軍皆會應允。”
“這位將軍,這間偏殿之虎皮原本乃是我白虎氐所有,去歲為張橫強征,還望將軍能歸還我部。”一個穿著臭烘烘羊皮的豪帥率先說道。
張繡恍然,怪不得此人一到此處便盯著那白虎皮:“白虎部頭人放心,我已記下此事,待平南將軍稟明梁侯,自會歸還貴部。”
此言一出,其他豪帥紛紛你一言我一語,下辨宮中許多奢侈之物居然都是張橫強征而來,怪不得張橫不戰而逃,此人竟如此不得民心。
張繡帶著豪帥逛完,便去回稟黃蓋。
黃蓋沉吟了一會,便果斷的令人找到張橫的那些舊部,一一核對下辨宮之物來源。
忙活了數日後,黃蓋再次召集武都羌氐豪帥:“諸位,這些時日我已核查清楚下辨宮之物來源。如今下辨宮之物皆物歸原主,然則,卻也有些許宵小之輩竟行渾水摸魚之事。左右,將那幾個渾水摸魚之輩拿下!”
黃蓋突然下令,將在場的羌氐豪帥嚇了一跳,甚至有些豪帥還以為這漢人將軍是趁機要將羌氐豪帥一網打儘。
門外突然湧進一些武士,將七名豪帥當場拿下。
“哼,你七人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到本將頭上。”黃蓋眼神冷峻的掃視場上的羌氐豪帥,“我以誠心待諸位,此七人卻敢欺瞞本將。諸位說說該如此處置啊。”
場上的羌氐豪帥麵麵相覷,訥訥不敢言。
“我軍不日便要離開武都,前往隴西。諸位所屬之物待會便會歸還,諸位是不是也當有所表示?”
場上的羌氐豪帥這才明白,這位平南將軍原來是想用各部豪奢之物換各部出人出力。
“平南將軍有令,我等安敢不從。我白羊氐願出勇士五百!”
“我青狼羌出三百勇士!”
“我橫山羌出六百勇士!”
“我白虎氐出一千勇士!”
……
黃蓋滿意的看著識相的羌氐豪帥:“如此,這七人之部眾便由你等自行商議處置,至於這七人,十日後出征之時,用作祭旗好了。”
依舊是冷峻的目光掃視全場,在場的羌氐豪帥再度噤若寒蟬,仿佛即將祭旗的是他們本人一般。
十日後,武都羌氐二十七部共領了一萬五千餘騎前來。顯然,黃蓋的恩威並用效果顯著,黃蓋對於羌氐豪帥的配合十分滿意,將這一萬五千餘騎編為羌氐義從軍。
“梁侯有令,若是在場的義從立下大功,則將授予梁國民爵!”
“嘩!”黃蓋此言一出,在場的萬餘羌氐之民頓時沸騰起來。
要知道,涼州之羌氐經過幾百年的漢化,語言、生活習慣和漢人基本上沒有多大的區彆了。但偏偏大漢平等的歧視一切蠻夷羌胡,想要獲得大漢的認可成為漢民難如登天!
如今梁國竟然願意將二十等爵中的民爵五級授予羌氐之民,這其中的政治意味再明顯不過,隻要你為梁國立下大功,便可成為梁國子民!
黃蓋對於這萬餘羌氐義從的反應有些不解,畢竟不是涼州之人,是不可能體會到涼州羌氐對於成為漢人的渴望的。
領頭的幾個羌氐豪帥當場下拜,立誓為大梁拋頭顱、灑熱血,誓要成為大梁之民。
黃蓋強行按下對羌氐成為梁人之語的蔑視,當場嘉許了幾人。
隨後,妄圖冒領財物的七名貪婪豪帥被押出當眾斬殺,血濺旌旗。在場不論漢胡,皆歡呼不已。
“出征!”黃蓋聲若虎嘯,發出了再度出征的命令。
張繡領著羌氐義從三千騎與梁軍三千騎混編的六千騎兵作為先鋒軍率先離開,黃蓋則率由羌氐義從、西路梁軍、武都降卒、武都新兵組成的中軍二萬人馬隨後出發,胡車兒帶著後軍三千人殿後。方佐則被任命為武都郡假都尉,統領三千梁軍與七千降卒、新兵留守,防範益州方麵的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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