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鐵騎破陣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畢竟,再精良的戰馬也會累,再鋒利的戰刀也會鈍,再精銳的騎士也會受傷。
西涼鐵騎從南門開始衝陣,一路殺到西門,又殺穿敵陣往南門靠近,一個時辰無休止的衝殺,西涼鐵騎本身的傷亡也逐漸出現,並漸漸增多。
衝風之衰,不能起毛羽;強弩之末,力不能入魯縞。
但馬岱既沒有抱怨,也沒有叫苦,似乎就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戰爭機器一般。
主將如此,西涼鐵騎便也是這般。
有的騎士落馬,頃刻間便被無儘的隴騎淹沒。
有的騎士負傷,卻連一聲輕哼都沒有發出。
全軍衝殺敵軍無數,卻既沒有歡呼也沒有怒號。
全軍悄無聲息,竟真如九幽鬼魅一般,收割一條又一條的生命。
馬岱的最終目標是從北門進城,但卻不能徑直從西門奔向北門。騎軍將後背暴露於敵,縱是西涼鐵騎這樣的甲騎具裝,也是致命的。
馬岱隻能不斷迂回,以螺旋衝陣的方式向著北門靠近。
而這般衝陣,將回城的路線拉長了數倍,也讓西涼鐵騎作戰的時間延長了數倍。
“主公,這般下去西涼鐵騎有覆軍之危啊!”張既向徐澤進言道。在張既的看來,西涼鐵騎便宛如孤舟行於大河之上,浪大風大,孤舟便是再能破浪,也終將被淹沒。
徐澤同樣在凝望著敵陣中的西涼鐵騎,卻沒有任何其他的指令發出。破羌城中還有一萬梁軍,但卻多為步卒,守城尚有餘力,出城迎戰敵騎卻力有未逮。
“主公!末將請戰!”一旁的陷陣將軍胡猛也請戰道,“臣之陷陣營長矛尚銳,斬馬大劍也已經磨利,足以拒敵。”
“三千陷陣營不可輕動,退下!”徐澤淡淡道。
本想請戰的輔軍將軍張佑本欲開口,見這般情形,隻好將想好的說辭咽下。
敵陣外圍,俄何正率軍快速馳向西涼鐵騎的位置。
馬岱揮舞著長槊將身前之敵一槊封喉,終於又破了隴騎一陣。
前方似乎已經殺穿了敵陣,竟沒有多少敵騎阻攔。
然而隴軍沒有等西涼鐵騎衝出多遠,便又有騎兵糾纏上來,西涼鐵騎再次陷入敵陣當中。
俄何此時已經能看到重圍之中的西涼鐵騎,果然是精銳中的精銳。
這高頭大馬,這體壯身長的騎士,這鋒銳無匹的刀槍,這刀劍難入的鐵甲!
俄何差點對自己的投矛之策感到懷疑,這區區數千投矛,真的能留下這支九幽鐵騎嗎?
西涼鐵騎突進的速度越來越慢,似乎要被隴騎阻攔住前進的勢頭。
好機會!
俄何一聲令下,三千騎兵掏出了投矛,奮力向西涼鐵騎的陣型中投去。
噗!
一名正在奮勇殺敵的梁軍騎士左臂被投矛貫穿,差點整個人從戰馬上墜下。
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形,左側又飛來無數投矛。
這名殺敵無數的梁軍騎士頃刻間便被淹沒在了矛雨之下。
同樣的情形發生在西涼鐵騎左翼的所有騎士身上。
三輪投矛完畢,西涼鐵騎遭受了重創,左翼騎士全部陣亡!
這近萬投矛,造成了千餘西涼鐵騎的陣亡!
俄何被這戰果驚呆了。
馬岱也被這戰損刺激的怒火攻心,一聲怒吼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