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遠這樣!
不問原由,轉身就逃。
我氣得把床頭桌上的花瓶一股腦兒扒拉摔在地上。那潔白的馬蹄蓮是她送的,一朵朵散亂在破碎的玻璃碎片裡,水珠亂滾。我再也隱忍不住,悲泣著,崩潰著。
在我眼裡,那些白色的花兒,再也不潔白了。它們汙臟不堪地散在地板上。
孟青禾聞聲走了進來,怪異地看著我。
“怎麼了這是?”不解地看著一地亂花,碎片,水漬,還有我因激動而慘白的淚流滿麵的臉。
“沒什麼,沒什麼,鬨小脾氣呢!”許諾嗬嗬笑著,蹲下拾地上的碎片。
“我叫人來收拾。”孟青禾目光流轉,轉身叫了小護士來收拾殘局。
“陳塵,你要控製自己的情緒,胡亂發脾氣對你沒什麼好處。”孟青禾幽幽地望著我,歎息著,滿眼同情掩都掩不住。“頭還疼嗎?”
我茫然地望著她,她不問我倒不覺得,聽她一說,腦子裡像煙花炸裂,絢爛得一塌糊塗。五顏六色的疼痛在腦子裡攪得我不得安生。我抱著頭,將臉埋在被子裡,腦海裡全是她,全是她……衣衫不整春光乍泄和那男人纏綿繾綣……她哀哀的呻吟……她眼角有淚滴滑落!
“出去!滾啊!滾!”我抓過手邊的枕頭朝那兩人扔去。
孟青禾接住白色的枕頭,搖頭歎息。
“走吧!讓他自己冷靜冷靜。”孟青禾和許諾走出了病房,關上了房門。
冷靜。冷靜。
我冷靜不下來。
腦海裡都是她。
那幅《少女之憂與傷》像烙在腦海裡一般。
她的眼睛如一口古井蕩著瀲灩的波光,她的皮膚柔軟如剛燒出來的白瓷,她急促的呼吸滾燙熱辣,她如一朵花迫不及待地綻放著……
我躺在空寂的病房生硬的病床上,對那女人生出旖旎的心思來。
我本恨極了她,又恨極了自己。我想起那日在天鵝賓館,醒來時望見溫瑤那張令人生出生理性厭惡感的臉。我整個人是崩潰而絕望的。
寧寧啊!那天我喝了太多,已經完全記不得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隻知道,我絕對沒有碰她。對於不愛的女人,我是潔身自好的。我隻是喝多了,還沒有失了理智。我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但那天以後,你像煙一樣消散在我的生活裡。我找不到你,電話聯係不到,短信不回,qq也發不出信息,郵件也如泥牛入海。你如此……如此絕情,變得比陌生人還陌生。
我已經習慣了,在深夜,夜深人靜的時候,銘記刻骨的思念。給你打電話,聽著電話那頭你的聲音,如此動聽悅耳。互相道一聲,晚安。
我已經習慣了,生命裡烙了一道叫萬寧的印記。如果要硬生生地擦去隻會弄得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頭疼欲裂。
孟青禾說,車禍時我的頭部受了重創,我能清醒過來,還真是蒼天庇護。我深知,並不是什麼幸運之神眷顧了我,是萬寧,昏迷的時候,她的聲音一直在耳畔回蕩。她一直在苦苦哀求:求求你,醒過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醒了過來,可她呢?還是棄我而去。
我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做了一個決定。
我決定,答應顧西辭去香港完成那組雕像。
唯有工作,和遙遠的距離,能讓我忘記那些我不願意觸及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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