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塵揚見我扶著船艙,呆站著半天不動。搖著頭,站了起來,“過來!”
我一動也不敢動,緊張地抱著那柱子。船悠悠蕩蕩,停靠在岸邊。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扶著我慢慢地走到小方凳前坐下,我有些無奈地收了收腳,輕輕躬起身子,望著眼前這滿滿一桌豐盛的酒菜,隻見一個個精致漂亮的盤碟裡麵裝滿了顏色鮮豔的菜肴,羊肉卷,牛百葉,剔透的魚,午餐肉,白豆腐,黃豆皮,綠青菜……讓人看了不禁垂涎欲滴。
我還真是餓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這麼豐盛。”我以手支頤,看著他一一檢視著那些火鍋材料。
窗外的燈光映照著他清亮的麵龐,緊靠船窗下,各立著一隻青銅火爐。船艙內溫暖如春。
“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日子了。”厲塵揚微笑著,脫下外套,隻穿著一件黑色的短t,露出雪一樣白的胳膊。他抬頭衝那藍衫船娘道了一聲:開船!
小船如一片黑色的葉子,蕩悠悠地朝湖心飄去。
他又取出白色的調料碟,調好醬料,問我吃不吃辣,我說都ok的。
他把兩碟調好的醬料放在我麵前,一碟辣,一碟不辣。
我淡淡地看著他,端過一隻空碟,拿起筷子,抬眉掃了他一眼,如此殷勤,由不得人心生疑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心裡嘀咕著。但這位大少爺,不愁吃不愁穿的,他有什麼好求我的?貪圖我美色?
我咬著唇,擎著筷子,瞪著他。他不會在菜裡酒裡下藥,然後……我腦洞大開,要是這人用強怎麼脫身才好?身下湖水映著藍黑色的天光,岸邊掛滿著紅燈籠。
他見我失神,忙問,“在想什麼呢?快吃,吃飽肚子再說。”厲塵揚用小勺兒撈了一勺已熟的羊肉倒進我麵前的空碟中。
熱氣騰騰,香氣嫋嫋。
“我自己來。”我夾過那薄薄的羊肉片兒蘸了麵前的辣醬,油滋滋的羊肉帶著適口的鹹香,衝擊著敏感的味蕾。
“怎麼樣?現殺的羊和魚,還有這蛋皮都是現做的,青菜也是園子裡自種的。”厲塵揚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遞給我。
這人在炫耀什麼哎?
我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要不,咱們aa好了。總不能讓厲總破費呀!”老娘拿回了錢包,再不要寄人籬下蹭吃蹭喝了。
“今日不aa,你彆跟我強。”他端起酒杯,碰了下杯,發出清脆的叮的一聲,“不醉不休。”
“你是領導,你可以喝得爛醉如泥,我可不行,我要上班,賺那幾兩碎銀子。”我看著酒杯,搖著頭,伸長筷子夾羊肉吃。
“我給你休假,明天你想乾嘛就乾嘛!睡到日上三竿也沒問題。”他開懷暢飲,笑得極張狂。
“彆想灌醉我,我不喝酒。牛不喝水你還能強按頭啊!”我白了他一眼。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厲塵揚淺淺呷了口酒。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想了想,還是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杯子,淺淺喝了一小口。和田珊珊口裡講的花花大少爺完全判若兩人。眼前之人溫和,婉約,輕易也不顯山不露水,從他眼裡看不透他的心思。
“你想泡我,沒門兒。”我又喝了一口酒,酒很醇,入口綿柔,口感也極好,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以我的酒量,與他淺酌一番又何妨?我眯著眼睛看著他,迷離的眼神似要刺穿他的魂靈。
“嗬——”那人臉上浮上一層淡粉色笑意,“你還記得鬱靜嗎?”
“不認識。”我把一蓬翠色欲流的青菜放入銅鍋中。
“鬱靜在電話裡聽到你喊我老公,那天要死要活地大鬨一場……”他喝了一大口酒,眸色越發地氤氳如墨。
我忍著笑意,嘴裡塞滿青菜。心想,反正你身邊不缺女人,走了姓鬱的,還會有姓錢的姓張的姓李的。
“老爺子知道了前因後果,他想見你一麵。所以,今天是有事相求。希望你給個麵子,在老爺子麵前……說兩句好話……”厲塵揚雙手捧起酒杯遞了過來。
“打住!”我忙豎起手掌,“你是他親兒子,為什麼要我去替你說好話?”我不知道這人挖了多大的一個坑在那等著我跳。
“你害我被鬱靜甩了,難道不應該有所補償嗎?”他乜斜著眼睛瞥著我。
“那你追回她啊!憑你的本事,還怕沒女人?”我扯了一張紙巾擦著嘴巴,冷冷淡淡地望著他。
“萬寧,你是對我有什麼成見嗎?”厲塵揚半趴在桌上,目光悠遠綿長,像這杯中之酒。
我端起酒杯,淺淺地喝了一口。望著他,一字一頓地道:“我有男朋友了,你彆來撩撥我啦!”
“那姓陳的對不對?哼!”他冷冷地噴出一團冷氣來,我卻覺得渾身燥熱,船悠悠地在湖中蕩漾著,兩隻大火爐將艙中的溫度烤得暖烘烘的。
我解開衣服,將那羽絨服撫平折好,放在身後的小幾上。
白色的短t胸前綠色的刺繡lo,初塵二字,鮮綠得像春天裡新冒出來的綠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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