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
我無話可說,隻是被她死死抱住,我有些難過。她大概以為我死在乍得了。又哭又笑的,像個瘋子。我在想,要怎麼安慰她。卻無可奈何,時光一晃過去了那麼多年,我早不是當初那個我了。麵對那張滿是淚水的臉,我無言以對。當那輛車飛速駛過時,我隻得拉著她離開。透過車窗望見那雙哀戚的眼睛,那幽怨的目光向我投來時,我的心都碎了。
眼睜睜地望著她遠去,消失在遠方。
那幾天,我心情都低落到了極點。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整日行屍走肉一般。我知道她有時候會去她單位附近的seven酒吧消磨時間,在那一堆五顏六色的便簽裡,我一眼便看到她寫的字。字如其人,她還是那個令人心碎的萬寧。
“一執一念一浮生,一悲一喜一枉然。”
我把那張便簽扯了下來,拿在手心裡。便簽上有淡淡的水漬,也許是她的淚水。寫下這樣詩句的人,內心深處該有多麼絕望。
“老板,有水嗎?給我一杯冰水!”
我站在離門不遠的便簽牆邊,她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帶著凜冽的夜色和寒意。我站在紅藍交錯的燈光下,看著她,那張紅豔若桃李的臉好似火燒。
“阿寧!”我一把扶住她,她抬眸看我,眸色氤氳。我抱住她,將她摟在懷裡。“你怎麼啦?”
“陳煙,你去哪裡了?”她摟著我的脖子迷迷蒙蒙地問,滿臉委屈,滿心哀傷,滿眼淚水。
我抱著她進了酒吧邊上的賓館,她渾身滾燙柔若無骨。我把她放在那張雪白的大床上,倒了一杯水給她,她靠在我身上,大口大口地吞著水。清冽的水流入她纖細的頸脖。
自她離開的日子裡,我沒有一天能安穩地睡上一覺。
看著那張臉,聽著她的心跳,我的心漸漸沉寂下來。
寧寧、寧寧……
你為什麼要把我推開?
你為什麼總皺著眉?
你為什麼總不快樂?
我抑製不住內心洶湧的衝動,親吻著她柔軟的唇瓣,親吻著她眼角鹹澀的淚水,親吻著她纖細的頸脖,親吻著她雪白的身體……我吞下她的悲哀,飲下她的恨意,恨不能將她的肉體揉碎消融在我的靈魂裡。
我如此愛你,你為什麼不願意成全我這份卑微的愛情?
我說過,我要代替陳塵,竭儘全力,全身心地愛你。
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我會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看你想看的風景。
我會給你無上的快樂……
那個晚上,我很快樂。肉體和靈魂都在唱歌。
她緊緊地抱著我給了最熱切的回應。她的心,還在我這裡,依然為我跳動。
我溫柔地親吻著她的眉眼,掛著脖子上的那枚玉墜打在她的臉上。她猛地睜開眼睛,漂亮的眼睛裡流蕩著朦朧的春色,“陳煙……”她呢喃細語。摟著我的脖子,輕歎道,“你還在哦,我不是在做夢。”她瞌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淡淡掃過清冷的夜色。
你沒有在做夢。
我切切實實地在你身邊陪你度過漫漫長夜。
事後,我衝了個涼。望著鏡中自己模模糊糊的臉,心中淒淒涼涼。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一麵安慰自己,一麵取了熱毛巾,擦拭掉她臉上身上黏糊糊的汗水。她睡得極沉。我躺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望著那張我日思夜想的臉,慢慢睡了過去。
六點半左右,我的生物鐘很準點叫醒了我。
我穿衣起床,下了樓。曙光正濃,天光漸熾。報業大廈附近有一家花店,老板娘是我之前的客戶,她在我這訂了一批畫。我知道她六點半準點開店門,因為花苗場一大早就會給她送來一車最嬌豔欲滴的鮮花。
果然,我開車趕到時緣花店時,年近三十的老板娘蘇菲正招呼人將那一叢叢鮮花搬下大卡車。見到我她吃了好大一驚。
“陳生,怎麼這樣早?”蘇菲圍著件紫羅蘭色的圍裙,頭發蓬亂,眼底烏青,一看就知睡眠不足。
“我剛好在附近,難得光顧你的生意。”我笑,“能不能幫我包一束花,我趕時間。”
“是要送給心上人的嗎?哈哈,這麼一大早來買花,自然是送給最在意的姑娘。”蘇菲取笑道。
我在那一片花海中逡巡,曙色愈濃,淡淡的霞光照耀在那蓬雪白嬌豔的玫瑰花上,如此美麗動人。
“就這白色玫瑰吧!”
“你確定嗎?女孩子多半喜歡紅玫瑰。”蘇菲手上戴著膠質手套,從竹筐中抽出一大簇雪白的玫瑰花,坐在花店門前的椅子上一枝一枝地修剪著。
“她和彆的女孩子不一樣。”我靠在車前,掏出煙和火機,點燃煙,望著那天邊紅如血燦若金的霞光,默默地抽著煙。
“你有心事哦!”蘇菲舉著一條柔弱美麗的花枝。
“蘇菲姐。”我盯著麵前嫋嫋娜娜的青煙,歎息如煙,“也許,是我不夠好,她才像這眼前的輕煙,看得到,卻摸不著。她永遠像一團迷霧,讓我傷神費力難過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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