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塵揚將車開了過來,我上了車死屍一樣地癱坐在他身邊。他遞了一杯水給我,我搖頭,想起先前因為喝了他車上一杯水要死要活的遭遇,便拒絕吃他車上的任何東西。
“jayn和鬱靜跟你說的話,你彆放心上。”厲塵揚穩穩當當地將車子開了出去。
“鬱靜?那……那女人……是鬱靜?”我驚愕,像醉酒的人瞬間酒醒。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我做了什麼呀?古語雲,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人家男財女貌,我卻狠心將那樣一對交頸鴛鴦活生生拆散。
厲塵揚淡淡笑著,眉宇輕揚。
“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壞你的好事啦?我真不知道她是鬱淨,我以為她不過是你的那些紅顏知己……之一。”我訕訕地看著他,心裡愧疚萬分。
“我們之間本無情可言,不過是兩家長輩強拉硬扯亂點的鴛鴦譜。老頭子希望我與鬱家聯姻,鬱氏資財雄厚,人脈綿廣,我若娶了她,對老頭來說那自是錦上添花萬利無一害的事。”
“那你還把我當槍使。”我不悅地瞥了他一眼,“那天,你成心的吧!”
厲塵揚大笑起來,“嚴格說來,我跟夏家並沒什麼八竿子能打得著的關係。所以,我乾嘛要成為他開拓宏圖大業的犧牲品!”
我定定地看著他,他竟然不是夏家的孩子,所以那天在羅記,單位的那些頭頭腦腦都當麵一套,背地一套對他。
“小萬寧,我有時候挺羨慕你的,偌大的集團,無論高管層還是基層員工,一個個都諂顏媚色,捧高踩低的。真正活得通透活出自我的人沒有幾個。”厲塵揚歎息道。
“你可彆給我戴高帽子了,像我這樣的人,也沒幾人喜歡。”我嗬嗬一笑。
“我喜歡。”他看著我,笑得極柔媚。
“我想吐啊!”我撫額,笑著,彆過頭去,望著車窗外。“下午的萬米跑,我就不參加了!”
“好。你好好休息。”厲塵揚朗聲道,“過些天,我可能要去一趟南城,你去不去?你去的話,我捎上你!”
我愣愣地呆坐著,南城?我已經許久沒有回去了。那個冬日裡滴水成冰的城市,早已成為記憶裡不願想起的往昔。
“你……不去西藏了嗎?”我茫然一問。
“我改主意了,讓謝光寒帶隊去。你都不去,我去乾嘛?”他嘴角一揚。
“……”我無言地看著他。
“好好休息,有任何事情,給我打電話或者找邵瞳。”厲塵揚把車停在水雲間大門前,“李悅約我見麵,他想當麵跟你道歉,你……還是算了,我來搞定他。”
我下了車,他提著那隻錦盒下了車,“茶葉我收到了,謝謝。禮尚往來,我也備了薄禮,請萬小姐笑納。”
“那不行,隻是小小的一罐粗茶,我怎敢收你的禮物?”我忙擺擺手,轉身離去。
一個人上樓,開了門,癱瘓一般躺在那沙發上。
勿思,勿念。
往日不可追,隨他去吧!
起身燒水,泡了一大杯熱茶。梔子花茶芬香四溢。熱氣騰騰的茶湯散發著濃鬱的花香。那滾燙的茶水滑過喉嚨,帶來自虐般的滿足感。喝掉那一大杯滾燙的熱茶,汗水滾滾而出。回到房間,卷起被子,躺在柔軟的床上,昏頭昏腦地睡上一覺。
厲塵揚說得對,我需要好好休息。我很久沒有像那晚那樣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了。
那晚……
他陪了我一整宿嗎?不,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我貪戀他的懷抱,眷戀他的溫柔,貪慕他溫熱的身體,癡迷他的疾風驟雨。
他帶來歡愉,卻也令我痛苦不堪。
情愛糾葛,似天堂,亦如地獄。
我攥緊那枚溫潤的平安扣,沉沉睡著。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田珊珊打電話來說,“這次入藏的名單出來了。由謝老師帶隊,我們部門陳浩瀚去了,張敞被涮下來了。萬寧,你乾嘛又不去了?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