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飄起了大雪,白茫茫的一片,正如幾天前的漠北草原一樣。
時間回到幾天前。
在北地漫天的風雪之中,從定襄城逃出的頡利可汗正帶著自己僅剩下的三千親衛隊伍,倉皇向北奔逃!
而這一逃,持續了近一天一夜,他們才擺脫了身後緊追不舍的柴紹,來到了一處名叫“白道”的地方。
“可汗,前麵就是白道(今呼和浩特)過了白道,就到鐵山了!(今白雲鄂博)”
隊伍的前方發來傳訊,但是被護衛在中間的頡利可汗卻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那雙充滿了迷茫的眼睛,始終不知在看向何方。
“可汗!現在追兵已去,而且前方白道地勢狹窄,不好通過,我們休息一下再走吧!”
看到頡利可汗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一個葉護身份的突厥人暗歎了口氣,上前低聲詢問。
“啊”
聽到這句話,一路上都處在失神狀態的頡利終於有了反應!
他下意識拉緊馬鞭,先驚慌的往身後看去,直到看見身後白茫茫的一片,才鬆了口氣,回過頭咬牙喝道:“不能休息!唐人追的緊,我們要趕快去到安全的地方,召集勇士,將定襄城奪回來!”
“可是……”這名葉護聞言,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色,猶豫道:“可是我們已經連續跑了太久了,現在早已經人困馬乏!如果再不休息,萬一遇到什麼情況,很難堅持下去……”
“嗯你說什麼!難道朕的命令已經不好用了!”
這名葉護本來隻是好心勸誡,那料到麵前的頡利竟勃然大怒,指著他大罵了一句,然後又覺得不過癮,竟揚起馬鞭,不由分說,直直的抽在了葉護的身上!
“啪!”
頡利的這一鞭子極狠!
雖然那個親信穿著厚厚的衣物,卻仍舊被捆束著金線的馬鞭抽的趔趄不已,險些摔下馬去!
“葉護!”
“可汗息怒!”
這突然發生了一切,不光是那個葉護沒有想到,周圍其他人更是始料未及!在短暫的愣神過後,頡利身邊的眾多親信官員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扶人的扶人,勸說的勸說。
“不準休息,立刻走!”
而麵對著嘴角滲血的葉護,以及眾多親信的勸說,頡利隻是紅著眼睛,怒吼著讓隊伍前進。
可汗的威信是強大的,在頡利的怒吼聲中,這支逃亡的隊伍終於再次緩緩前進。
隻不過這次隊伍中的氣氛與之前相比,又有些不同。
隊伍中,不少人偷偷的看了看一言不發的葉護,又看了看臉色鐵青的頡利,輕輕歎息一聲,目光複雜。
騎馬走在最中間的頡利對於周圍的目光並不是沒有察覺,但是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心中的怒火要比那個挨打的葉護更加猛烈!
前一天,他還待在象征著突厥最高權利的王帳中,過著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至尊生活。
可一天後,自己卻如同一條喪家之犬般,被人追的惶惶不可終日!
這一切,究竟怪誰!
當然,頡利自然不會怪自己,他隻會怪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