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賞畫說人生
第92章賞畫說人生
“原因之二自然是錢了,所謂人是英雄錢是膽!”林小蘇道:“我家跟你家如果成為親家,我們兩家財產平均數高達50億開外,你想想,全大夏有多少人能到這個數目?達到這個數目的家庭,哪家後輩出門,不將腦袋昂上天?”
丁若水輕輕按住了額頭,一聲呻吟:“你是懂‘平均’的!”
後麵的侍女目瞪口呆。
夫人看問題真是精準啊,這女婿,臉皮的厚度著實匪夷所思,哦,不是,心理素質真的強……
廳內,電梯的聲音輕輕一響,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
此人,大約四五十歲年紀,頭發有幾許花白,戴幅眼鏡,斯斯文文。
林小蘇和丁若水同時起身,迎上。
“爸,他是小蘇。”
“叔叔好!”林小蘇微微一笑,與這位傳奇人物握手。
丁禮忠打量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來,那邊坐。”
“爸,要不,書房坐吧!”丁若水道:“他挺喜歡字畫的。”
“哦?年輕人喜歡字畫的可不多!”丁禮忠道:“我恰好收藏了一幅韓屬春的畫作,知道韓屬春嗎?”
丁若水心頭猛地一跳。
跟老爸看來是缺少默契啊。
你真聽不出來我讓他進書房的意思?
書房是整個彆墅唯一能夠放心談話的地兒。
你竟然直接問韓屬春?
韓屬春是四百年前的古人,畫壇上其實並不特彆出名,不是這一行的人,有可能壓根兒就不知道。
你隨口一考,他出個洋相,還有什麼理由進書房談正事?
林小蘇張口就來:“不知道叔叔收藏的是他早期作品還是晚期的?”
“早期!”
“早期好啊!”林小蘇道:“韓屬春這人跟畫壇上其他人不一樣,一般人晚期作品是畢生技藝之大成,越是晚期越好,而他恰恰相反,早期作品剛烈非常,中期人生陷入困局,悟出了剛過易折的人生大道理,畫風突變,雖然看起來後期作品更成熟,但卻失去了他獨有的特性,反而泯然眾人,這大概也是他在畫壇默默無聞的真正原因。”
丁若水眼睛睜大了……
你小子難道做過功課?
不然的話,你怎麼會對韓屬春這麼了解?
丁禮忠眼睛亮了:“走!到書房看看……”
收藏,是他的興趣。
想看到他的收藏品,可是需要資格的,唯有真正懂的人,才能欣賞。
二樓書房,門無聲地開啟。
林小蘇麵前呈現出最完美的書房特性。
書架兩排,全是烏木打造。
架內之書,有精裝書,也有線裝書,線裝書,可是非同一般,甚至某一個朝代的線裝書,一頁就可以換一輛車。
他的架子上,線裝書至少二三十本。
如果這些線裝書不是有意仿古做舊的話,光是這幾十本書就價值連城。
烏木筒裡,裝著十幾個卷軸。
丁禮忠拿出一幅,展開,畫上最顯眼的是一把長槍!
染血的長槍,槍尖斷為兩截,地上的石頭輪廓分明。
天是灰的。
地是黑的。
一個將領滿臉血汙,身上衣衫殘破,唯一畫出來的半隻馬蹄,也是殘缺的。
單以畫而論,這沒有多大的美感,甚至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
“知道這幅畫,畫的是哪場戰役嗎?”丁禮忠又一次發問。
丁若水眉頭都皺了起來。
畫道,是她的專業。
她知道韓屬春,也知道這幅《斷槍圖》,但要問這畫,畫的是哪一場戰役,她也答不上來,老爸這書房裡接待過的文化名人也算不少了,精通畫道的大師級人物,也未必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他這要是還能答,那就真見鬼了。
林小蘇道:“韓屬春的畫風,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筆墨極儘誇張渲染,細節卻處處彰顯真實,此時將領身上穿的是秋衣,而地上卻有積雪,遠方隱有雪山,不是冬季,卻有冬季的景致,隻能是秋天的北部邊塞。他平生感觸最深的七場戰役中,唯有一場戰役符合這幅畫的時間、地點,那就是……小金川戰役!”
丁禮忠真正吃驚了:“美院陳林教授也看過這幅畫,他的判斷是小金川、湧門關二者必有其一!你為什麼排除了湧門關?湧門關才是他親身參加,而且平生感觸最深的戰役,因為他的兄長戰死在湧門關。”
“湧門關的確也符合這戰場全部的場景,但是,韓屬春曾經在一封家書中寫道:湧門關,兄長斷魂地,家運轉衰時,是故,下筆千回,未敢落墨。他自己都說了,湧門關,他不敢落墨,他都沒畫過湧門關,又哪有這幅《斷槍圖》?”
丁若水皺眉:“家書?你在哪裡見到的這封家書?”
“我們相見的那個圖書館,有一本書叫《曆代名人錄》,裡麵有記載的。”
丁禮忠哈哈大笑:“如果陳林教授今天在,興許他會敬你一杯,我這幅畫,他研究了足足一個星期,可惜他未曾看過《曆代名人錄》,所以連他都無法定論……來,再看看其他的。”
其餘的畫作,林小蘇也看了,每一幅都是珍品,每一幅他都能說出個一二三。
一筒畫看完,丁禮忠簡直視他為知己。
丁若水在旁邊內心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