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謝重之,從邊境來到京城。
在這偌大的侯府,大嫂是唯一對她好的人。
她今天就要離開了。
山高路遠,路遙漫漫,今日一彆,或許就是永遠。
一想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大嫂了,她心裡就很難過。
難過到想哭。
許柳兒眼中的悲傷越來越濃。
秦九微自然也察覺到了,她眉頭蹙起,有些擔憂地問道:“柳兒,怎麼了?”
許柳兒立刻垂下眼眸,手指無意識地輕撫著桌邊的木紋。
片刻後,她才抬起頭來,努力保持輕鬆的口吻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這次疫病,我沒能幫上大嫂你太多,心裡有些愧疚。”
秦九微不太相信,目光落在許柳兒的臉上,細細觀察著。
忽然間,她注意到了她眼中的不舍和悲傷。
不舍?
許柳兒怎麼會不舍。
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麼,心頭猛地一跳。
難道說!許柳兒準備離開這裡!
她緊抿了下唇,心情頓時複雜起來。
許柳兒要離開,她其實也是不舍的。
除了不舍,還有擔憂。
擔憂她一個弱女子,在這世上如何安穩存活下去。
除此之外,還有慶幸。
慶幸她終於可以離開那對父子了。
謝重之不是良配,謝思源更不是個東西。
許柳兒今日來見她,肯定是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她能做的就是祝福和幫助。
秦九微從桌上的木匣裡取出一塊小小的銀牌,遞到許柳兒手中。
“這是謝氏商號的令牌,都是世子名下的,現在我在管著,拿著它,你可以去任何一家謝氏的店鋪尋求幫助。”
她輕輕地握了握許柳兒的手,目光溫柔而堅定:“有什麼需要,儘管去找他們。”
許柳兒眼睛一紅,聲音哽咽道:“大嫂……”
她明明什麼都沒說,大嫂就全都明白了。
還這般幫她……
秦九微溫柔笑著,“收下吧,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許柳兒隻感覺自己手上這銀牌沉甸甸的。
她抬眼看向秦九微,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秦九微拍了拍她的手,語氣依然輕柔:“一路平安。”
許柳兒用力點了下頭,起身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秦九微目光凝了凝。
走吧,走遠一點,願你在這艱難的世道,找到自己的方向和生活。
下午,致遠院。
許柳兒要帶走的行李並不多,大部分的錢都已經換成銀票了。
包袱裡隻有幾件男裝,一些碎銀子和路上要吃的乾糧。
“二少夫人。”侍女躬身喚道:“去寺院的馬車已經備好了。”
許柳兒輕點了下頭,心口怦怦亂跳,但還是儘力穩住心神道:“我去萬佛寺祈福,傍晚才歸,讓夫君不必擔憂。”
侍女頷首,“是,奴婢明白。”
許柳兒心中鬆了口氣。
然而她剛一踏出院門,耳邊的風驟然停了。
“柳兒,你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