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教士和學者,都是貴族家庭出身。因為雖然教會提供了平民受教育的渠道,但能像胡斯神父那樣,從一個普通自耕農,做到大學校長,已經是十分罕見的情況了。隻有那種天賦異稟的人,才能做到這種程度。整個行業,依然是貴族子弟為主導的。
但另一方麵,除了一些從小就對神學特彆感興趣的人,大部分人進入教會,其實也是為了找個工作。在阿勒曼尼地區,為了防止析產導致家族分裂和沒落,很多貴族都會選擇隻讓一個兒子繼承所有家業,而把其他人打發到教會去學習知識,或者乾脆把他“放生”,當個自由傭兵,自己打工養活自己去了。
由於實踐經驗豐富,競爭也相對激烈,這些人裡,有能力的其實並不少。他們雖然不希望徹底改變現在的社會秩序,但也對騎在頭上的無能者頗為不滿。另一方麵,他們倒也不擔心會麵臨下層的競爭,因為歐洲這邊,教育水平很糟糕,受到良好教育的就更少了。就算上升渠道變得更通暢,下層民眾也很難和他們競爭。
這些人被稱為“紐倫堡派”或者“周禮派”。目前,在吳王宮廷裡,人數倒還不太多,但他們依然是吳王勢力的主要支持者。
由於這些人普遍出身較高,學識豐富,人脈也很廣,因此經常能給吳王府提供各種情報,讓他們了解高層的態勢。也能幫忙進行協調和掩護,防止戰略上出現問題,被過多的實權貴族同時針對。有時候,也有人會樂意跑到控製區,擔任管理官職。總之,這些文化人的作用,還是相當大的。
當然,隨之而來的,是他們和舊臣之間的矛盾。
吳王的大部分班底和身邊親信,都是當年他逃出巴黎之後,在萊茵河西岸躲避的時候,一路收攏來的。像之前寄養小讓娜的村子,就在那片地方。
那時候,吳王還很落魄,跟隨他的,基本都是些當地的平民。他們普遍文化水平很低,不過,能堅持這麼多年下來的,也都是勇力過人,久經戰陣的壯士了。而且,因為加入團隊比較早,所以也深得信任。有時候,他們和新來的貴族文臣,就會互相瞧不起,產生各種糾紛。
而且,在這邊,還不止他們這兩派。比如,吳王府的一個收入來源,就是商人的捐贈。王府經常四處移動,走到哪裡,都一路宣傳,招攬人手,號召大家扶保吳王。為了行動方便,他們經常順手修繕沿途道路,驅逐周圍攔路搶劫的土匪和領主。因此,往來的商人,都得到了便利。
發現這種規律之後,一些商人也開始主動與吳王府聯係,求購他簽發的通行證。吳王府的控製區並不大,而且往往較為偏僻,但就算從這些地方繞路,也比走大道更加安全。控製區之外的地方領主,礙於吳王的麵子,也往往不敢過於刁難。
有些心眼更活的,則看到了這個路網本身的價值,提出要加入吳王政權,利用他們這邊的道路,有計劃地轉運物資。一邊賺錢,一邊滿足吳藩本身的物資調度需求。吳王府確實挺窮,連專門的運輸工具和運輸車隊都缺。見有人這麼熱情,就開始給商人頒發憑證,雇傭他們去運輸固定數量的貨物,隻要運到,就可以免除對應的路費。於是更多商人慕名而來,甚至嫌吳王手裡的路太窄、太短了。
為此,一些大商人開始主動示好,給吳王捐款,希望他能加快速度。附近城市的商會,也對此很是熱衷。因為道路相對安全,省去了大量買路錢和雇傭保鏢的費用,因此他們就用這些錢繼續投資,幫忙買通和說服附近的貴族,主動幫吳王修繕道路。吳王這邊負責出人,他們則可以出錢,隻要道路能延伸到他們城市,就可以了。
雙方一拍即合,由商會出麵,向管轄當地幾座城市的伯爵,購買了道路的所有權。這一片地方,都是貧窮的鄉村,所以伯爵收了錢,就批準下來。然而,道路修成之後,繁榮的程度超出了預期,伯爵又開始後悔,想要收回道路。
商會對此十分憤怒,立刻組織私兵和城市民兵,據城防守。還一邊聯絡吳王,請他出兵助戰;一邊派人帶著錢財,四處遊說,說服周圍其他城市和領主,趁亂來針對伯爵。雙方僵持了一段時間,商會堅持要保住道路的所有權,否則絕不讓步。伯爵耗不下去,隻能作罷。
這件事成功之後,城市商人們獲得了更高的地位,在吳王宮廷裡,也有了話語權。他們被稱為“保路派”,屬於目前比較活躍的新興勢力。不過因為直接參加行政事務的情況不多,基本上還是專注於道路和商業,所以相對中立,不怎麼摻和其他人的爭議。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小團體,比如當地基層教士的互助組織,還有一些在城裡總被行會欺負、隻能逃出去的工匠組成的鬆散協會,等等。由於吳王在這邊,屬於被迫白手起家,經常要儘可能團結更多人,以求發展壯大。所以這些雜七雜八的群體,其實一直不少。
當然,雖然整個組織都比較將就,看著很是草台,但歐洲這邊,其他組織也不怎麼樣。而且,吳王府畢竟編製極多,至今發都發不完。村裡挖渠的工頭,都是個從七品的官。整個勢力也是上升期,每天都有各種忙不完的工作。這會兒,反正也不愁大家會爭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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