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張二太太聽了她的話還是心頭火燒火燎,不耐煩地將劉祿家的推開。
“太太~”劉祿家的把茶水奉到她麵前勸道。“太太也是,何必鑽牛角尖逼迫自己呢?”
“現在老太太的意思顯而易見,想把那沈姐兒留在咱們家裡。”劉祿家的見張二太太低頭喝茶,壯起膽子道。
“適齡的哥兒不就是咱們五爺和三房那對雙胞胎嗎?”
“與其讓這事兒落在三房頭上,太太何不應了老太太,還能讓老太太記得太太個好兒。”
“等那沈姐兒成了太太的媳婦,還不是想怎麼將她揉圓搓扁,都按太太的心意來?”
“胡說八道!”張二太太還不等劉祿家的說完,放下茶碗指著她的鼻子就罵起來。“給曦兒娶妻是那麼簡單的事兒嗎?!”
“而且我一想到張少筠就來氣,還把她的女兒娶進來擺在眼前添堵?”張二太太很恨地捶了劉祿家的一把。“你這老東西也是糊塗了,天還沒黑就放起屁來!”
“還把她放在眼前整治?我柳若瑛是那種人嗎!”
劉祿家的挨了捶,訥訥地不敢出聲,隻能在心中腹誹也不知道是誰天天賤人小賤人的不離口,這時候又說自己不是那樣人了。
還那樣人,你是哪樣人,我跟了你快二十年了我能不清楚嗎!
但到底不敢表露出來,劉祿家的隻能抬手打起自己嘴來給張二太太賠罪。
“這是怎麼了?劉媽媽快停下來罷。”簾子一挑張暉走了進來,笑吟吟地向劉祿家的搖了搖手。
“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見大兒子進來,張二太太的怒氣一下就消了,拉著兒子坐下。“這些丫頭們越來越懶怠了,爺們兒回來了也不知道吱一聲!”
“是我叫她們不要通報的。”張暉接過劉祿家遞來的茶拍了拍母親的手,“她們都在院子裡守著呢。”
“母親這是怎麼了,跟劉媽媽生這麼大氣?”
“還不是因為你那討債鬼兄弟!”對著出息的大兒子,張二太太總是滿意的,拉著他就埋怨道。“見了天兒的往鶴影館跑,一點兒都不聽話!”
果然又是為了沈家表妹的事兒,張暉不由地在心中好笑,母親與小姑母不和在他們子女間不是什麼秘密。
最近他那個眼高於頂的妹妹和總埋在脂粉堆裡的弟弟,好像是不顧母親的訓誡,跟沈家表妹來往多了起來。
隻不過吧,那沈家表妹來了府裡小半年了,他看著也不像母親說的那樣粗鄙,無論是規矩禮儀還是才學情操,都比自己妹妹和三房那個張玉薔高了不少。
他漸漸地,也覺得弟弟妹妹與沈家表妹多來往不是什麼壞事了。
“母親又在自尋煩惱了。”張暉笑道。“曦哥兒還小呢,家裡來了新妹妹,自然是親香的時候。”
“我看沈家表妹也不錯,跟她多來往也能管管曦哥兒那性子。”
竟是說的跟劉祿家的一樣,張二太太賭氣的一推大兒子的手,生起悶氣來。
入了夜,劉祿家的吩咐完張二太太院子裡的事就打算家去。誰知剛出了院門,就聽見一聲呼喚。
她打眼望去,石子路上正俏生生地立著一個丫鬟,提著一盞氣死風燈對著她福了福,正是張暉院子裡的大丫頭蓮玉。
劉祿家的被蓮玉引著進了張暉屋子時,他正斜在臨窗的榻上看一本書。見劉祿家的進來,連忙起了身。
“媽媽來了。”張暉將書卷放在榻幾上,扶住向他行禮的劉祿家的。“這麼晚了請媽媽過來,是有些事要問。”
雖然劉祿家的心裡一咯噔,但麵上還是堆著笑答道:“不敢不敢,二爺儘管問,隻要是奴婢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蓮玉給二人都上了兩杯清水就退了出去,張暉便笑吟吟地開口道:“媽媽跟在母親身邊也有些年月了吧?”
“是,奴婢是從柳家跟著太太嫁到京城來的。”劉祿家的不動聲色,還是微笑著回答。“到如今也小二十年了。”
“嗯……那想必媽媽一定清楚,我母親與小姑姑當年……到底是有些什麼齟齬?”也不再兜圈子,張暉開門見山的問道。
按理說,下人是不好議論主人是非的。隻是問這話的是張二太太的兒子,如今張二太太因為老太太看中了小兒子想選給沈家表姑娘,導致張二太太總是發脾氣,院裡的下人總是被波及到。
想了想,劉祿家的也就對張暉和盤托出了,反正也不是些什麼大事。二爺向來是出息有主意的,要是能勸好了太太,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好過些。
可能也是被自己太太捶多了,劉祿家的一開口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將當年張二太太和小姑奶奶張少筠那點雞毛蒜皮的事全抖了個乾淨。
等蓮玉送了劉祿家的出去,一回來就看見自家二爺正站在窗前望著夜色中的月亮,見他肩膀微微地抖動,蓮玉也不敢上前隻稟了劉媽媽回去了便退到外間去了。
“撲哧。”忍了太久,張暉終於卷起手笑得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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