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覆蓋岩漿湖表麵,那暴躁湧動的地脈火氣,已然無比清晰。
他沉吟片刻,一腳邁出,懸浮於滾滾岩漿之上,隨即,神風靴閃爍的淡淡靈光暗淡,雙腳亦是肉眼可見的陷入滾滾岩漿之中。
幾乎是瞬息之間,除去那一身法袍衣裳以及被他用法力護住的一遝儲物符外,周身世俗凡衣,儘皆化為灰燼。
滾滾岩漿包裹周身,難以言喻的炙熱滾燙,亦是隨之而來。
堅韌的皮膚明顯變紅,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在這般炙熱滾燙之下,他整個人就如同一隻燒紅的大蝦一般。
冥冥之中,一股淡淡威脅感,亦是湧上心頭。
感受著周圍岩漿的溫度,楚牧神色就有了幾分凝重。
他本就是一身火屬性練氣修為,煉體修為也已至圓滿。
縱使岩漿為地脈火氣演變而成,隻要沒有真正爆發,對他而言,也應該不具備什麼威脅。
而眼下……
可按常理而言,一頭半步二階的妖獸的巢穴,會有很大的威脅嘛?
妖獸靈智低下,靠的,就是本能直覺,若真有很大威脅,那頭火紅巨狼,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不可能盤踞於此地……
他小心翼翼的向岩漿湖底而去,在這種環境,肉眼已經失去作用,靠的,就隻有被暴躁地脈火氣壓縮在身周數米範圍之內的神識。
巨神臂鎧已經裝備,一刀一盾,也皆握在了手中,隨著下潛深度的增加,繚繞心頭的那一股淡淡威脅感,亦是越來越濃。
就好似……他正在一點一點靠近那危險的源頭一般。
這處岩漿湖泊,於山洞之中看去,隻有一個籃球場大小,但潛入其中,湖泊之浩瀚,儼然完全超出了楚牧的預料。
他於岩漿湖泊之中下潛的速度雖緩慢,但也隻是相對於他這個修為的緩慢。
至少已經下潛兩三千米,卻還未觸及岩漿湖泊的地步,反倒是那股繚繞心頭的威脅感,卻是愈發的濃鬱,甚至,連神魂之刀……都開始預警起來。
楚牧有些猶豫起來。
火,本就是暴躁之物,地脈之火,更是暴躁。
據他所知,哪怕是各個宗門家族耗費不菲引出的地脈火氣,哪怕有著陣禁覆蓋鎮壓維持地火平衡,也需要修仙者長期駐守,梳理火脈。
而眼下……
如此磅礴的地脈火氣淤積……
雖還未見異常發生,但這如此浩瀚的岩漿湖泊,本就是最不正常的存在。
畢竟,能支撐起如此浩瀚岩漿湖泊的地火源頭,會有多麼恐怖?
如此磅礴的火氣,為何沒有爆發?
詭異!
很詭異!
楚牧觀察著四周,心有退意。
“嗯?”
“那是?”
正欲返回之際,幾個呼吸時間的下降,一抹不同於炙熱金黃的色彩,儼然出現在了神識感知之中。
楚牧沒再猶豫,果斷朝那一抹異色浮現的方向而去。
隻是片刻,他移動的身影,便驟然定格。
異樣的色彩,在神識感知之下,很是清晰。
楚牧猛的睜開眼眸,法力灌目,護住雙眸不被炙熱灼燒,深邃的眼眸,已然定格於眼前的火紅之上。
無邊無際的火海!
火紅的火焰,無邊無際的燃燒著,一縷淡淡的黑煙充斥其中,就好似一縷縷被燃燒的黑灰一般。
而火海上方,則是同樣無邊無際的炙熱岩漿。
一眼望去,火海與岩漿平行,就似天與地一般,又好似水火不交融,冥冥之中,有著一道無形的界限。
岩漿倒掛,火海綿延!
此景,很奇特,但在這修仙界,無奇不有,楚牧倒也沒有太過驚駭。
但……
他試探性伸手,熊熊燃燒的火海之中,一縷火焰,便隨之牽引到他指尖。
“這火……不對!”
楚牧目光微凝,這一縷火焰,溫度竟然比之岩漿還要低上不少,而且……這縷火焰……不純粹!
他再抬手,火海之中,又一縷火焰懸浮而來,神識聚焦之下,每一縷火焰中心,皆可清楚感知到一條淡淡的黑線。
在感知之下,那一條條淡淡的黑線,就好似一個個生命一般,與這火焰糾纏,壓製著這火焰的威能。
他試著調動神識窺視一下火焰中心的淡淡黑線,但這個念頭剛浮現,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悸之感,便浮現於心頭。
楚牧抿了抿嘴唇,很是從心的放棄了這個想法。
注視眼前的兩縷火焰片刻,他再抬手一揮,數朵火苗,便接連懸浮於他手中。
同樣是黑線纏繞,唯一的區彆,隻在於黑線的多少而已。
他沉吟些許,數個玉瓶拿出,嘴中念念有詞之間,便將這數朵火焰封禁於玉瓶之中,準備以後再研究一下。
但出乎預料的是,不過幾個呼吸時間,火苗剛封禁至玉瓶,便是難以抑製的震蕩。
緊接著,數個玉瓶便接連破碎,數朵火苗,似是受到召喚一般,亦是直接掙脫他的控製,沒入了眼前的火海之中。
楚牧略顯詫異,再重複操作,結局依舊是如此。
“是一個整體?”
楚牧若有所思,再次拿出的玉瓶,也放了回去。
隨即,他一步踏出,便從岩漿之中脫離,步入了這熊熊火海之中。
他能清楚察覺到,那讓他覺得危險的源頭,就在前方的火海中心。
這種感覺,隨著距離的拉進,儼然愈發奇特。
明明是感覺到危險,但莫名的,又有幾分誘惑。
前所未有的一種感覺,很奇特,也很詭異。
所謂趨吉避害。
有著神魂長刀的存在,他能避害,但趨利的話,他似乎並沒有這種奇特本領吧?
於火海前行,沒了岩漿的濃稠阻礙,而這火海,又似乎被那神異黑線給糾纏,威能受限之下,楚牧速度亦是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