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初冬,風雪已經降臨。
天穹昏暗,風雪紛飛,向來喧囂的水天坊,在前線日複一日的鏖戰之下,也明顯多了幾分蕭索之意。
楚牧歸坊市數日,便是數日瑣事應酬。
一直到第五天,他才稍稍空閒些許。
院中,龐大的妖軀趴伏,微弱的呼吸之間,靈氣吞吐,引得院中靈氣震蕩,聲勢儼然愈發浩大。
楚牧坐於院中石亭,徐遠坐在對麵,夏玉領著已是滿院子撒歡的小屁孩玩鬨,倒也頗有幾分其樂融融之感。
“牧哥,你上次所說的那個血脈……”
東一句西一句扯了許久,徐遠才終於忍不住詢問出聲。
“血脈修行在沿海之地盛行,等他日有空閒,我會去沿海一趟……”
楚牧抿了一口茶水,解釋起來。
聞此言,徐遠似也是如釋重負,端起茶杯,點了點頭,又問:“牧哥,若是移植血脈的話,會不會有什麼惡性影響?”
楚牧問:“書你沒看嘛?”
“看了,我是擔心……”
徐遠看向院中玩鬨的母子,欲言又止。
“再說吧。”
楚牧主動結束了話題。
血脈……
他看向院中趴伏的旺財,心頭儼然愈發沉悶。
“爹,世伯,給你們吃。”
小屁孩端著一盆靈果屁顛屁顛跑來,放在石桌上,含糊不清的說著。
楚牧望著小嘴巴塞得圓嘟嘟的孩童,勉強擠出幾分笑容:“謹懷吃了沒?”
“謹懷吃了,世伯,伱看……”
小屁孩指了指圓嘟嘟的嘴巴,賣力的咀嚼著。
楚牧揉了揉小屁孩腦袋,忍俊不禁一笑。
小屁孩昂著頭,指著趴伏沉睡的旺財:“世伯,旺財叔啥時候能醒啊?”
楚牧看向旺財,依舊難掩擔憂:
“快了,應該就這幾天了……”
隨即,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楚牧驟然起身,一步邁出,下一秒,便出現於旺財身前。
此刻,沉睡的妖軀,似是達到了某個界限一般,突兀一顫。
隨即,冥冥之中,似有一聲轟鳴。
尚且還算平靜的濃鬱靈氣,在此刻,亦是肉眼可見的翻湧起來。
趴伏的妖軀,在這一刻,就如同一個靈氣漩渦,近乎虹吸一般,整座宅院的濃鬱靈氣,幾乎吸取一空,儘皆彙聚而來。
“牧哥……”
徐遠驚詫,小屁孩不知所措,一旁夏玉,亦是匆匆而來。
楚牧麵色凝重,抬手掐訣,一道道法甩出,布置於竹林周邊的陣禁,以及宅院本身自帶的陣法守護,儘皆啟動。
最終,他抬手一甩,四尊蒼狼傀儡,以及一尊侍衛傀儡,儘皆落於四方,將蛻變的旺財圍在其中。
“將這些靈石,都放到聚能陣禁裡去。”
楚牧甩出一袋靈石,語氣急促。
徐遠一把接過靈石袋,轉身而去。
“夏道友,你先帶謹懷去後院。”
楚牧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夏玉,又吩咐一句。
夏玉點頭,將小屁孩抱起,快步離去。
這時,楚牧才再次看向眼前已被靈氣完全籠罩的龐大妖軀。
蛻變突破,顯然已經接近了最後的尾聲,即將功成。
現在,就隻待旺財蘇醒。
確認,它是否被金剛狼的血脈所影響。
沒有被影響,亦或者影響微弱,那就一切好說。
若是被影響……
儘管他一直不願去想,但此刻,他也不得不考慮這個現實出現的可能。
若是出現……他該如何?
楚牧凝重思慮,麵前的龐大妖軀,亦是在最後蛻變著。
在這最後關頭的蛻變之下,旺財那龐大的妖軀,似是經受了千錘百煉,愈發凝煉,竟緩緩的縮小著。
最終,一直到約莫尋常老虎大小,身形的變化,才緩緩停止。
而此時,旺財已是大變模樣。
原本黝黑的皮毛,已徹底化為了金屬的色澤,黑中發亮,隱隱還有幾分暗銅色澤。
利爪獠牙生長顯露,就似刀鋒一般,一眼看去,森寒銳利的意味,極其清晰。
身形已經算不上龐大,但在神識感知之中,那一股磅礴的力量,卻是如地火岩漿一般湧動不歇,暴躁又恐怖!
趴伏的身軀,已經站起,就好似在捕食一般,身子微屈,獠牙顯露,緩緩睜開的眼眸之中,明顯還有幾分懵懂的恍惚。
楚牧強壓下心中忐忑,試探出聲:“旺財?”
這一聲呼喊,明顯是觸動了旺財某些記憶,原本的恍惚懵懂,緩緩散去。屬於妖獸的暴虐本能,幾乎是瞬間,就充斥了其眼眸。
楚牧心沉穀底,心念微動,籠罩此地的陣法,乃至圍繞這一片竹林的諸多傀儡,皆是緩緩而動著。
如此陣仗,彆說是區區剛晉升的二階,哪怕是二階後期,圓滿,也能輕易鎮壓。
現如今,就待他一聲令下,隻需瞬間,便可將眼前旺財鎮壓,生擒!
至於鎮壓生擒之後,該如何……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