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古嶺群山之間,一艘飛舟緩緩前行。
飛舟之上,楚牧立於船頭,身旁李彩衣略有不安的站在一旁,不時悄悄看上楚牧一眼,但更多的不安,似乎是源於趴在一旁的金屬妖獸。
旺財一身銀白戰甲,將其妖軀完全包裹,猩紅的眼眸於銀白之中顯現,雖是趴伏安靜狀態,但其二階妖獸的氣息,對一個練氣初期的修仙者而言,無疑極其恐怖。
楚牧瞥了一眼,抬手一抹,一股無形波動落入李彩衣身上,將氣息隔絕。
“此行會經過南山山脈,數萬裡世俗,彩衣姑娘你自行決定。”
楚牧緩緩道出一句,轉身步入船艙,靠坐窗前,一冊書籍握於手中,緩緩翻閱著。
李彩衣默默走進船艙,坐在角落,雙手抱膝,似也有幾分迷茫且無助。
翻動的書頁稍稍一滯,才緩緩落下,楚牧眸中深邃,靈輝之意繚繞,已是心無雜念的專注。
可輔助他修行的丹藥資源,在荊門突破築基中期之時,便已消耗殆儘。
丹方雖還有不少,但他對丹藥的重心,也早已轉移手中這本書籍之上。
就如曾經在世俗對鍛體訣藥方的琢磨更改一般,圍繞著鐘石靈乳這煉體聖藥的丹方,他也已經琢磨了好些年。
大概的丹方,已經更新迭代了數十個版本,皆在手中這書冊上記錄著。
圍繞鐘石靈乳,所需要的相關靈藥,在荊門之時,他也早有準備。
現如今他需要做的,則是將丹方徹底定下。
丹方雖琢磨了數十個版本,但要做到這一點,對他而言,並不容易。
他雖接觸煉丹術已久,但也僅僅隻是最初用來斂財而已,之後的重心,就徹底轉移到了煉器術之上。
築基之後,雖多有彌補,但相比煉器術投入的心思,煉丹術的底蘊,顯然還極其缺乏。
而以鐘石靈乳為核心,構築的丹方,至少也是二階中品,甚至是二階上品的丹方。
以他的煉丹術,尚且勉強。
而這個勉強,更多的,還是源自對靈藥的認知缺乏。
畢竟,他的煉丹術,終究沒有如煉器術這般業務廣泛,而且還有著當年虛幻世界裡的無數經驗。
“靈輝加持”之下,圍繞著鐘石靈乳,無數的念頭流轉,剖析,最終一點一點融合進眼前這一個個未曾徹底確定的丹方之中。
楚牧很是專注,已是心無旁騖。
時間飛逝,至第六日,於雲層之中緩緩前行的飛舟,亦是緩緩從天穹之中降落。
最終,飛舟懸於山頂,一襲倩影從飛舟之上走下,緩緩消失在山林之中。
楚牧佇立飛舟船頭,默默注視著,直到背影消失於視野。
“呼………”
他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
眉宇間,亦是少有之複雜。
許久,他才抬頭看向天穹。
天空昏暗,細雨朦朧,莫名壓抑。
他擺了擺手,懸停的飛舟緩緩向上懸浮,很快便重新沒入雲層之中。
雲層之上,便是另一番天地。
昏暗已不在,朦朧細雨,已是全無蹤跡。
天空,是萬裡無雲萬裡天。
往下看,是雲海翻湧,群山萬壑。
他自嘲一笑,暗自搖頭,再步入船艙,飛舟則於雲海之上,緩緩前行。
這一趟旅程,會頗為漫長。
從古嶺,穿越綿延數萬裡之南山,過十二郡一百六十二縣,約莫數十萬裡地域,便可至正道盟與長生宗在西北的對峙前線。
再穿越前線,便徹底踏入北疆地帶,也就是世俗意義的中原地帶。
相傳在長生宗立宗之前,北疆本荒涼,其原因,則是因星羅草原曾多次入侵北疆,綿延大戰之下,硬生生將北疆打爛打廢!
而隨著長生宗立宗於北疆,星羅草原的沉寂,漫長歲月的經營,北疆之荒涼,也成了過去。
修仙界也好,世俗也罷,皆是毋庸置疑的大楚中心,精華地帶。
隻不過,隨著正道盟的異軍突起,表麵的和諧,徹底被撕裂。
如今的北疆,較之曾經,顯然有了幾分落寞。
但如今長生宗蓋壓四族一盟,勢頭昌隆,相比曾經大廈將傾的人心惶惶,如今的北疆之地,秩序無疑也穩固許多許多。
這一艘緩緩前行的飛舟,在一年多以後,也終於晃晃悠悠穿過了西南與西北的界限,從正道盟,進入了長生宗統治之下的地域。
飛舟速度依舊不快,隱匿陣禁早已開啟,潛藏於雲層之中,緩緩而行。
楚牧依舊盤坐於船艙,已是略顯魔怔,披頭散發之間,目光死死盯著那一冊丹方書籍之上。
在船艙之中,各種靈藥殘渣,亦是灑落一地。
濃濃的藥味帶著些許的腐爛氣息,於船艙之中繚繞,楚牧也沒有完全沒有理會,依舊一門心思的琢磨著那一個經他修改了無數次的丹方。
“罷了……”
最終,楚牧似是想通了什麼,一口濁氣吐出,驀然癱靠於船艙,在他身前,兩張丹方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