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大峪帶著上百人,浩浩蕩蕩自遠方而來,看上去十分唬人。
原本還因為得到很多逝晶而高興的顧九秋,在看到這一幕後,臉上的歡快立刻轉變成了晦氣。
林初生看向她,問道:“你想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
顧九秋反問了一句,接著轉身就準備走,“這麼多人,我可打不過!”
“顧姑娘!”
林初生忽然再次開口,將她叫住。
顧九秋停下身形,扭頭注視著林初生,皺眉問道:“你想說什麼?”
林初生沒有躲避姑娘的目光,直視著她,微微沉吟後,道:“我想說……!顧姑娘,我們……已經不在陰冥了!”
“所以呢?”
顧九秋眉頭皺得更深,言語之間已經有了冷意,眼眸之中泛起絲絲寒光。
她聽出了林初生話中的意思,也知道對方想要表達什麼,但她卻並不認為自己有哪裡不對。
這一刻的顧九秋,仿佛又回到了陰冥中,變回了曾經那個籠罩在黑袍兜帽下,將自己的一切都遮掩起來的小女孩。
林初生其實明白,這樣一個從陰冥地獄中走出來的女子,絕不會輕易去相信任何人。
雖然她看上去與曾經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但這些變化,隻是浮於表麵,在內心深處,她還是那個顧九秋。
所以,即便拜入了岐黃山,她也沒有相信任何人,同門也罷,師兄也好,哪怕是師尊白黃山,也不會差太多。
正因如此,上次在點屍門搶奪裘大峪這個師兄時,姑娘才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甚至心中殺意還要居多。
從她毫不猶豫拿出大刀子,準備割開裘大峪的肉身取靈器就可以看出來,她根本不在意裘大峪的死活。
曾經,林初生自己其實也差不多,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也隻是將懸道山當成是踏腳石,同門死活,與他無關。
不過最終拜入山門後,兩人不同的際遇,讓他們漸漸走在了兩條不同的心路上。
或許是林初生的運氣要相對好一些,他在懸道山雖然也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同樣遇到了誠心待他的朋友,遇到了真心對他的師尊。
逐漸地,林初生敞開了心扉,選擇了接受,他的心境因此改變,道路也因此而變化。
這是他與顧九秋不同的地方,也是他最能理解顧九秋的地方!
所以,他才更不希望看到顧九秋還走在曾經那條黑漆漆的道路上,將自己始終隱藏在黑袍兜帽下,獨自走遠。
此刻,麵對姑娘的質問,麵對她越來越冷的目光,林初生深吸口氣,並沒有再說什麼,但卻做出了行動。
他忽然向姑娘拱手一禮,接著倏然轉身,飛向了遠方的裘大峪。
顧九秋瞬間怔住,臉上的冰冷寒意變成了疑惑,有些不明白青年到底想做什麼了。
她本以為,林初生是在點她性子太過於冷漠,雖然沒有明說,但在姑娘看來,這無疑是一種怪責。
可這種怪責,誰都可以有,唯獨他林初生,不可以有!
因為自入陰冥起,顧九秋就隻相信過他一個。
以姑娘那缺乏安全感的性格,也不可能去信任太多的人。
信任,本就是世間最缺乏安全感的東西!
看著林初生的背影,姑娘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另一邊,裘大峪在看到顧九秋轉身的刹那,便已經隨著心中一聲輕歎,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也不再寄往於對方。
能成為正一道真傳,固然是千般好,但他也不會為此丟棄尊嚴,去求一個不願幫他的人幫他!
尤其這個人,還是與他有著很大過節,名義上的師妹。
裘大峪幾乎是從小跟在白黃山身邊,深受師尊熏陶,並非是那種戴著虛偽假麵的正道之士。
無論是在陰冥腹地,還是在點屍門,斬妖除魔,裘大峪都是認真的!
對於岐黃山,對於同門,對於師兄妹,對於師尊的觀念,他與顧九秋都有著很大的不同。
所以,在看到這個師妹不願相助後,他幾乎是沒怎麼猶豫,便轉向帶著身後百人,朝另一邊飛去。
這一幕,同樣被顧九秋看在眼裡,讓她雙目微凝。
但也正是因為看到這一幕後,又麵對林初生的問話,才會讓她惱火。
感受到身後的百人越來越近,自身的傷勢也在越來越重,裘大峪心中滿是無奈。
若給他時間調理,憑借這山海之境中幾乎無限修為的特殊性,他完全可以驅除體內的秘法,讓自己逐漸恢複。
但後方那群人,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憋屈之下,他隻能一邊儘可能地逃,一邊在心中痛罵顧九秋和林初生這兩個狗男女!
雖然裘大峪選擇了以德報怨,沒有帶著上百人過去惡心顧九秋一把,但這並不是說,他不討厭顧九秋。
正相反,他更討厭了,討厭到把林初生都給順帶上,罵了他們祖宗十八代!
這其中,極為矛盾,矛盾的點在於,裘大峪不想越過自己心中畫下的那條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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