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朝鮮使節宅院內,李暄站在鏡子前,由侍替他整理著冠帽。
朝鮮國為郡王爵,但其國主享親王待遇,所以其世子得享郡王待遇。
郡王戴翼善冠著雙團龍袍,這已是非常高的待遇,至少在如今的整個北方,就朱景洪比李暄的爵位高。
整理完畢,就到了要出發的時候,然而李暄並無半分喜悅,神色間滿是沉重。
陪著丈夫走出房門,金佑顏遂說道:“邸下,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去了就明白了……您實在不必太過憂慮!”
“愛妃……國家之安危,皆在今夜之宴,我又豈能不憂心!”
“想來應是如此……”
“這可是殿下一片美意,你可不能辜負了!”
“你們意下如何?”
這時葉赫銘恩冷笑道:“襄王殿下征戰沙場,所向披靡戰無不勝,豈會被一個女子衝撞?”
李暄才把話說完,葉赫銘恩就插言道:“王爺……朝鮮人慣是花言巧語,李暄和他世子妃都來了,如今卻隻一個人來赴宴,您說他這是什麼意思?”
“朝鮮人曆來狡詐,我看他們是外表恭順,實則狼子野心……”
無論是女真使臣,還是大明的文武官員,都想u一睹朝鮮世子妃的樣貌,畢竟這樣的機會實在是難得。
在現場禮官指引下,赴宴眾人紛紛起身向朱景洪行禮,後者則示意眾人落座。
也就在這時,會場後方出現了大批宦官,同時主位左右兩側開始奏樂,眾人便知這是朱景洪要到了。
至於兩名文官,則是遼東的布政使和按察使。
“事情不要隻看表麵?”寶琴狐疑問道。
正常來說,這朱景洪該喝止眾人起哄,但此時他偏偏一句話都沒說。
“茶!”
“我沒事!”朱景洪隨口答道。
酒過三巡之後,現場氣氛越發歡樂,這時寶琴主動上前,替朱景洪倒了一杯茶。
隻聽朱景洪問道:“你的世子妃也來了?”
“你們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奸邪之徒,該當嚴懲!”
“是是是……確實挺圓!”
然而朱景洪話音才落,就聽寶琴說道:“姐夫你中秋節不陪著我姐,反倒跟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在一起,隻怕我姐一樣不高興!”
“若被你姐知曉,你到這地方來,隻怕伱沒好果子吃!”
如今有葉赫銘恩遞話,這些人也都跟著附和,在這宴會場上掀起了輿論。
“你看看現在,隻有你一個人亂跑,不守規矩……你是藐視會場?還是藐視襄王殿下?”
李暄知道今晚是鴻門宴,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打開方式,這讓他深感屈辱且無力抵抗。
於是寶琴提著茶壺,小心翼翼來到朱景洪身邊,雙手提高茶壺替他添了茶。
扣帽子的本事,李暄早已爐火純青,此刻給葉赫銘恩安個帽子,簡直不要太容易。
“對嘍!”
剛才被李暄編排失了顏麵,葉赫銘恩此刻出來亂說一通,完全就是為了惡心李暄。
現場有大批宦官出現,引導著現場官員就坐。
而聽到了李暄這話,葉赫銘恩等人頓時欣喜無比,畢竟能今晚將更好玩了。
“正……正是!”李暄感覺有點兒不對。
“諸位……他這是誹謗,他在誹謗我……”
意下如何?如果按照真實想法,現場肯定有人不願意來,畢竟中秋節陪家人無疑更合適。
“世子……既帶了夫人來,今日為何不見?”
這兩天時間,葉赫銘恩跟其他女真使臣多次交流,這些人也知道朝鮮世子妃貌美,一個個都非常想見一麵。
然而很快她們就失望了,因為出場的金佑顏蒙著麵紗。
金佑顏很想一頭撞死,可她又怕激怒襄王,不但害了世子還會牽連娘家人。
李暄的為難和痛苦,寶琴全部都看在眼裡,這讓她有些同情這位朝鮮世子。
“莫非天上月亮也知道,今晚十三爺要設宴,所以專門亮了一些!”
隻聽葉赫銘恩說道:“世子……殿下都吩咐了,你還愣著做什麼?還是叫世子妃一起來吧!”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此時李暄已是忍無可忍,當即怒斥道:“殿下都沒說話,你卻上躥下跳挑弄是非……你安的是什麼心?”
知道勸也沒用,金佑顏便丈夫送到屋外,然後就目送丈夫離開了。
“殿下一心為你們著想,讓你夫妻二人中秋團聚,你女人卻蒙著臉來赴宴,這難道不是怠慢殿下?”
“丫頭……他自己願意叫來,與我有何相乾?”
親眼見到的朱景洪,比李暄想象中還要完美,這讓他在心底甚至生出了嫉妒。
即使跋扈如葉赫銘恩,此刻也擔不起這樣的指責,於是怒斥道:“你這小子,胡說八道……亂我清白!”
他本是圖嘴快,甚至做好了被訓斥的準備,哪知事情走向卻跟他所料不同。
“怎麼?莫非你真是藐視殿下?”
以葉赫銘恩為首,現場的一眾老實們,全都把目光投向南側,那裡便是會場的入口。
“殿下之美意,吾等榮幸之至,豈敢……”
歌舞開始,因為是按照朱景洪喜好來編排,所以這些偏現代表演風格的節目,著實讓現場眾人有耳目一新之感。
幾息之後,在四名將領和兩名文官陪同下,身著四團龍圓領袍,頭戴烏紗翼善冠的朱景洪,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赴宴還戴著麵紗,這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怕讓王爺看?”葉赫銘恩的聲音適時響起。
“歌舞可以開始了!”
“好了……哪有這麼多的說辭,賞月就賞月嘛!”朱景洪淡然一笑。
迎著朱景洪淡漠的目光,李暄隻能說道:“既然殿下不嫌棄,那臣就命人接拙荊前來赴宴!”
邁著小步子,金佑顏來到了李暄身側,夫妻二人對視眼中皆是苦楚。
端起茶杯,朱景洪說道:“我可沒說過,要讓他把老婆叫來!”
眼見寶琴還要說話,朱景洪接著說道:“況且有些事,不是你看到這般簡單,前兩天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這麼快就忘了?”
聽到這些話,李暄肩上如同壓了一座大山,讓他不但直不起腰,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