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永安三年,七月五日。
襄陽城東一座諾大的宅子前。
辰時都還未到,大門前卻已經站了不少人了,他們全都是上次會試中榜的考生。
他們有麵露激動之色的,有緊張搓著手的,有板著臉看不出什麼表情的,還有十分淡然的。
在宅邸的四周,幾乎站滿了手持長槍的甲士,他們麵露嚴峻的掃視著四周,周圍的巷口、街道也全都被封了起來,禁止閒雜人等進入,隻有查驗身份通過的考生,才允許過去。
而這座宅邸,便是此次殿試舉辦的地方。
殿試和之前的鄉試、會試不同,若是還在簡陋的考舍舉行的話,多少有些寒酸,還會讓人覺得魏王對貢士們不夠重視,於是陳墨就讓魏臨春征用了一名富商的宅邸,用來舉辦殿試。
說是征用,但那名富商卻沒有一絲的不滿,反而聽說自己的宅邸用來舉辦殿試後,還十分的高興激動,還打算給陳墨錢。
對於這名富商來說,就如法器開光一樣,自己的這座宅邸被這麼多“文曲星”踏足過,之後定然是才氣濃鬱,自己的孩子住在這座被才氣包裹的宅子裡,定能穎悟絕倫。
就算之後不自己住,拿出去賣,也能賣個高價。
富商腦子精明著呢。
陳墨沒有要他錢,當然也沒有給他錢。
殿試在辰時三刻舉行,隨著時間逐漸的接近,這座宅邸前到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他們沒有交頭接耳,也沒有發生喧嘩,而是自顧自的輕聲嘀咕著,仔細停的話,會發現他們在輕聲背誦著聖人之言。
其中有一人是個例外。
他便是郭寧。
自從那日在魏王府外看到戴圖後,他就在王府外等下,想找戴圖敘敘舊,順便好好寬慰對方一番。
畢竟他在貢士榜上那三百多個名字裡,並沒有看到戴圖的名字,覺得對方應該是落榜了。
戴圖從魏王府出來後,直接上了一輛馬車,杜絕了他想要敘舊的打算,於是他向魏王府的護衛一打聽,得知這馬車是檢校司空張河張將軍的。
而張河,那可是第一個就跟著魏王的老人,在軍中那可是“得高望重”。
於是郭寧又向護衛詢問張將軍住哪。
護衛知道郭寧是會元,又得到了王爺的接見,故而倒也沒有隱瞞。
得知張河的住所後,郭寧便打算親自去找戴圖。
可是到了地方後,卻被張河的下人告知,並沒有戴圖這個人。
郭寧覺得自己不可能看錯,於是就稍微打聽了一下,張府的下人見郭寧是會元,當即告訴與他家老爺一同去魏王府的是他們姑爺,叫“郭先”。
“郭先、姑爺?”
雖然郭寧覺得這事極為古怪,但他又不是隻會讀書的書呆子,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也沒有說你家姑爺和我的一個好友相像,而是帶著疑惑離開了。
之後,在秦施舉辦的酒會,以及邀月樓舉辦的詩會上,上次上榜的貢士幾乎都參加了,可郭寧卻都沒有見到“郭先”。
這次是殿試的大日子,郭寧就不相信郭先還能缺席了。
他倒是想看看,這郭先是不是自己認識的戴圖,還是那天真的是自己看錯了還是什麼。
……
說到戴圖(郭先)那邊。
陳墨送給張河的一座宅子裡。
如今襄陽的房價寸土寸金,以張河的那點俸祿,自然在襄陽買不起房子,而吃過上次的教訓後,張河也不敢再貪了。
張河本打算租住一座院子的。
可陳墨見他畢竟是跟著自己的老人,見不得他這麼“寒酸”,於是就送給了他一座宅邸,算是提前送給他女兒的新婚禮物。
戴圖的房間裡。
未婚妻張珠在為戴圖整理著衣冠,柔聲道:“郭郎這次殿試可需好好努力,雖然爹說,就算郭郎未中,魏王也會為我二人證婚,但那總歸是爹拿自己的交情換的。
若是郭郎此次高中,那就是真真正正的魏王門生,也能讓爹臉麵有光,到時爹也能為你在魏王的麵前,謀個好差事。”
戴圖看著靠在懷裡的美人兒,感受著那酥軟的嬌軀,沁鼻的胭脂香,讓他也不由的摟住了那柔若無骨的細腰,思緒一下子飛的老遠。
他想到了家裡的黃臉婆。
他當時之所以娶她,是因為那時的他已步入了困境,家裡已經沒錢供他讀書,而對方家裡卻比較富餘。
成婚後,對方拿出自己的嫁妝,供養他讀書,補貼家用,為他贖回祖上的田地。
對方雖然長相一般,但待他極好,家裡的瑣事也無需他操心負責,將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
他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那時他也決定和對方廝守一生。
人家都說,夫妻之間的情感和酒一樣,時間越久越醇厚,可他和對方相處的久了,反而越來越陌生。
她越來越不注重打扮,每天都是蓬頭垢麵的,有時候濕漉漉的手,直接往身上擦。
他讀書的時候,她也不會再敲他的門,就這樣直接推門闖進來。
她為了一件極小的事,和潑婦一樣,和鄰居爭吵。
說話也大大咧咧了起來。
每一次擁抱,他第一時間聞到的卻是她身上的汗味。
連那名字——黃招娣,也是那麼的土氣。
他對她已經沒有一絲情感。
對戴圖來說,兩人就是湊合著過日子。
不像張珠。
她年輕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