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青磚大瓦房就是氣派,裡麵的牆還用石灰刷白了,地板也鋪了磚,江老八出息了,吉祥家真的發了,光買磚瓦的錢都要幾十兩吧?”
“聽說花了整整三十兩呢,連圍牆都是用磚砌的,有兩米高,牆上麵還放了尖銳的石子,再厲害的賊都爬不進來。”
長林娘也和村裡的婦人站在一起參觀房子,越看心裡的酸水冒得越多,眼紅得不行。
如果她家長林能拿錢在村裡給她和老頭子蓋一個這樣的宅子,他們也不會賴在縣城不肯回村。
現在回來了,卻隻是修一下房子,也沒說給他們蓋新房,這次回來,再想回縣城不是可能了,白家人嫌他們上不得台麵,不會讓他們回去的。
其實長林娘兩口子手裡現在有一百兩,要蓋新房也蓋得起,但他們舍不得花那一百兩,想留著養老,用膝蓋想都知道,白家以後不會再給他們一文錢了。
兒子的心也是向著白家,指望他接濟不如指望母豬上樹。
當然長林娘和老江頭並不怪兒子,是他們沒本事,兒子才會去入贅,兒子能過上好日子,二老心裡已經很滿足了。
二老隻恨白家太摳門,不肯多養兩個老人,多兩副碗筷的事,白家又不是養不起,竟然容不下他們。
為了引起老夥伴們的注意,長林娘用力咳了兩下,大聲道:“我們縣城的人去彆人那裡吃席都要打扮的,不像你們鄉下人,穿的那麼隨便,衣服都洗得發白了還穿出來走動,頭上連個首飾都沒有。”
說著抬手摸了摸頭上的銀簪,又捏了捏銀耳墜,見老夥伴們注意力都轉到她身上來了,心情總算好轉。
村裡的老人自然是又妒又羨,有些性子直的老人翻著白眼撇著嘴,在城裡住了十幾年就以為自己是城裡人了,可惜臨老還不是得回農村來,嘚瑟啥?
突然一個乾枯的滿是褶折的黑手從人群裡伸出來,攥住了長林娘的手腕,“老姐姐你是縣城來的?聽說那個穿青色長衫的書生是你孫子?”
“誰呀,乾啥抓著我不放,你誰呀?”長林娘被嚇了一跳,找半天沒找到手的主人。
這時楊老太從後麵探出身來,她個矮,被擋在後麵,是硬擠進這個圈子的。
江家一家子黑心肝的玩意,請客吃席居然不告訴她,要不是她隔三岔五盯著,今天就錯過吃大餐的機會了。
今日她和老頭子把孫子孫女全帶來了,兒子還在服牢役修河堤,來不了,兩個兒媳婦也想來,楊老太不準她們來。
哼,江家不請親家來,他們就自己來,來了也不吱聲,到時候上桌吃飯了自然能看見,她很想看看江家人會是什麼反應。
“楊桂枝是我閨女,你說我是誰?”楊老太一臉嗔怪,好像和長林娘很熟似的。
“你是我們村的,以前咋沒見過?”長林娘想抽出手,怎麼也抽不出,這黑婆子死拉著她的手不放。
“楊氏是楊子溝嫁過來的,這是她娘,好認的很,她們娘倆一個白的晃眼,一個黑得找不著臉,當年我第一眼就記住了,娘倆反差太大了。”
“親家母啥時候來的,怎地沒聽見爆竹聲?”按十平縣的習俗,辦喜事,親戚來了都要放爆竹的。
楊老太三角眼一掀,不耐煩道:“你們忙著說話,能聽見啥?”
“這位老姐姐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那位青衣公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孫子?”
白書桓今天穿的就是青色長衫,長林娘沒弄明白楊老太想乾嘛,“是又咋啦?”
“你孫子說親沒?”
“沒有,我兒子說要等他考上秀才再說親,你問這個做什麼?”
楊老太大喜,“我有個孫女和你孫子年紀相仿,長得眉清目秀,正好說給你孫子,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咱們就把親事定下來吧,也不用等你孫子考上秀才,我們不嫌棄他還沒考上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