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大家早起,吃了早飯就下地了。
早上涼快,去地裡乾活也不熱。
“哥,咱們掰多少啊?”
“九口人,怎麼一人不得來兩三個。”
“一人兩三個?”張月亮忍笑,“等你回去,白嬸得的拎著燒火棍追得你全村跑。”
“那不能。”白葉篤定地開口,“我媽雖然愛惜糧食,但是隻要吃了,那就不算糟踐。咋吃不是吃啊。”
“那行,多掰!”白安安在吃上那是絕對支持她哥的。
白家這一片苞米確實長的不錯,白葉走過路過捏一下,裡麵飽滿的,會扒下苞米葉子看看。
挑挑揀揀選了十幾個,白葉這才心滿意足。白安安則是跟著張月亮到旁邊的菜地裡去摘點新鮮的豆角茄子啥的,準備中午吃。
剛從苞米地裡鑽出來,就聽到了外麵傳來爭執聲。
郎敬第一個就躥了出去,後麵白葉和江浩也緊跟其上。
果然,外麵是張月亮白安安,跟老張頭和孫翠娟對上了。
兩方對峙著,臉色都很不好。
“張月亮,你膽肥了啊!讓你嫁人你不去,現在又回來乾什麼?想要和你弟弟搶家產?”孫翠娟跳著腳的罵道,“我告訴你,一分錢你都彆惦記!”
旁邊老張頭一個勁兒地拉著孫翠娟,對方反而更加狂怒,“拉什麼拉?我告訴你張月亮,要還想認我這個媽,想回這個家,就乖乖地嫁人。我還告訴你,現在一輛車不行了,還得給你弟在縣城交個首付!”
張月亮滿臉冷意,“就張時亮?交首付,他還得起麼?”
“那有什麼還不起的?你弟可是大學生!”孫翠娟看著女兒,一臉的不屑,“你這個才高中畢業的,都能一個月賺好幾千,你弟弟一個月最少賺上萬。區區房貸算什麼,我和你爸的好日子,就指望你弟!”
“既然這麼能,那自己買啊。”
“你是他姐姐,你不給買誰買?家裡養你這麼多年,白吃白喝的,上學的,花的用的可都是你弟弟的錢!早知道初中就讓你去打工,多學三年,多了這麼多的心思!”
“你們養了我十八年不假,這十八年我可不是什麼都沒乾,從七八歲的時候,家裡做飯就都是我。”
張月亮冷冷開口,“我爸下地,你在家帶張時亮,家裡打掃、做飯,都是我。再大點,我還幫著下地乾活。”
“至於上學,小學初中我是花了點錢,但是高中可是我考上的。因為分數高,市一中不但免了學費住宿費。你們說的花錢,就是每周三十塊的生活費吧?我高考明明考上了大學,你們卻說沒錢,又說家裡困難,逼著我出去打工。”
“對,我是你們生的,也吃你們的飯長大的。但是從我十八歲出去工作就開始給家裡打錢。你們說家裡日子困難,要我寄錢,寄更多的錢。但是你們有問過我一句在外麵生活的怎麼樣麼?”
“我剛到粵省打工的時候,一個月工資除掉租房和交通費,剩下的錢連吃飯一起就剩八百,你一張嘴就要走了七百,你知道一百塊吃一個月是什麼概念麼?”
“對,你不可能有概念。在你眼裡,我根本就不用吃飯,喝水就能飽了。從張時亮出生後,我就再沒有吃到過家裡的一個雞蛋,肉也隻能吃他吃剩的。”
“媽,你也是女人,在你眼裡女人就這麼不配活著麼?”
張月亮越說越激動,淚流滿麵幾近嘶吼的嚷出心裡憋了多年的話。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無助的小姑娘了,她有愛她的老公,有待她跟親生女兒一樣的公婆,還有白葉他們這樣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鄰居,這些都是她的底氣。
她有嘴,誰也彆想阻止她說出一切。
郎敬幾步跑過去,抱住了張月亮,“月亮不哭,不哭,你還有我,你還有我爸媽。我們才是一家人。”
張月亮趴在郎敬懷裡痛哭失聲。
“我看在你們是月亮的父母的麵上,不想和你們動手。但是有些話我卻是要說清楚的。”
郎敬同樣用極為冰冷的視線看著老張頭和孫翠娟。
“月亮這麼多年賺的錢,都被你們用各種名目,各種借口要走了。什麼張時亮要讀書,要買資料,學校要求買電腦,什麼你們病了,這些年你們大病小病的,快把病都湊齊了吧?可我看你們身體挺好的啊?”
“去年我和月亮千裡迢迢回來,就想要你們一個祝福,可是你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郎敬看看周圍的人,再次提高了嗓門,“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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