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蔽日,狂風亂作。
‘她’在係統拚力一送之下,直飛躍出思過崖,身上狼狽不堪,砂石割破她的衣裙,臉上手上也都是細小的傷口,發髻被吹亂,頭發亂糟糟地散在身後。
“瘋了,謝稹玉真是瘋了!”‘她’一邊低頭檢查自己,一邊心慌喃喃。
此時,思過崖底下傳來小行劍和鐵鏈重擊的聲音。
‘她’心頭一驚,顧不上查看身上傷勢,召出一朵蓮,往流鳴山外疾馳,並忍不住在一段距離後回頭去看。
桑慈便看到小行劍帶著謝稹玉疾飛出思過崖,並在後狂追而來。
她忍不住鼓掌叫好!
但又很緊張,謝稹玉臉色太蒼白了,毫無血色,看起來不太好。
空氣裡隨風送過來的不知道是‘她’身上的還是謝稹玉身上的血腥味。
“係統,這樣下去謝稹玉一定能追上我,你趕緊幫我殺了他,殺了他!”‘她’的聲音裡都是惶恐,早就沒了往常的自信與篤定。
“滴滴滴!正在緊急修複中,正在緊急修複中!宿主請稍等,謝稹玉對修仙界影響重大,無法抹殺,無法抹殺!”
“那就阻撓他繼續追我!如果被他追上,我肯定會死的!”‘她’語氣又急又怒,靈魂都在顫抖的懼怕,聲音哆嗦著,“攔住他!係統!我有預感,如果有謝稹玉,我事事都會不順利!他將會是我最大的敵人!我穿越而來救世,你不會讓我那麼憋屈吧!?”
桑慈聽著‘她’又怕又急的聲音,心裡十分痛快!
哼!就算暫時她奈何不得她,謝稹玉定會替她報仇!
“宿主,我儘力阻攔住謝稹玉,但我用過這一招後立刻就要進入修複狀態,一段時間無法上線,接下來幾天宿主要靠自己了。”係統的聲音斷斷續續,顯然也是黔驢技窮。
“快點、快點!謝稹玉追上我了!”‘她’尖叫著,人在一朵蓮上躲避著身後劍氣,差點摔下來。
桑慈隨著‘她’的視線回頭看,謝稹玉已在十丈之外。
他眉目沉靜,手中細長的劍斬破身前烏色的雲,帶著劍光追來。
鍥而不舍,劍出鞘不見血不歸。
桑慈咬緊唇瓣,謝稹玉……
“啊——!”‘她’又是一陣慘叫。
桑慈回過神來,見到是被謝稹玉的劍氣送來的符籙,恰好貼在‘她’右臂,‘她’那一聲淒厲的慘叫仿佛來自靈魂深處。
可桑慈卻感受不到神魂被燒灼的感覺。
隻是她分明看到謝稹玉的臉色更蒼白了一點。
符籙落在‘她’的身上,那也是她的身體,必是心誓反噬了。
“係統!”‘她’尖叫著憤怒地驚恐地喊係統。
“天地遁逃,啟動!”係統的聲音有些凝滯,甚至磕磕絆絆的,伴隨著奇怪的滋滋聲。
桑慈正覺得這聲法咒實在過於簡陋,便覺得周圍一陣白光乍現,她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忙睜大了眼睛,試圖通過‘她’的視線再去看看周圍的情況,看看謝稹玉。
可眼前一下黑了,‘她’閉上了眼,昏厥了過去。
“謝稹玉——!”
桑慈被囚在黑暗的牢籠裡,隱隱似乎也要失去意識,她緊張起來,拚命想要掙脫出去,拚命發出一聲呐喊,隨即竭力,失去意識。
她卻不知道,那瞬間,靠近思過崖的一處山峰怦然炸響,耀眼白光如日,大亮。
謝稹玉在此時,一雙眼猛地抬起,瞬間赤紅,眼中凝出水色——
“小慈!”
……
桑慈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睜開眼的時候,她發現此時‘她’已經不在流鳴山中,她正站在一處陌生的山腳下。
周圍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多是背著劍匣的弟子,與流鳴山沒有統一的弟子服不同的是,這些弟子著統一的弟子服,白色的道袍,腰間束藍帶,袖口繡著祥雲紋,一眼望去,挺拔端直。
‘她’幾步往人群圍聚的地方走。
那裡是一處告示欄。
桑慈初初醒來,腦袋還有些混沌,可當視線隨著‘她’的視線看到告示欄上的字時,卻一下清醒過來,在黑暗裡跪直了身體。
那是一則追捕令——【謝稹玉叛逃出流鳴山,現以一萬靈石懸賞提供線索之人。】
內容很簡單,追捕令上卻有掌門師伯的靈力印記,顯然是廣而告之的慎重之舉。
桑慈一下急了。
謝稹玉怎麼會叛逃出流鳴山?
那天‘她’從思過崖離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謝稹玉、謝稹玉怎麼會叛逃流鳴山?
周圍的人群裡議論不斷——
“流鳴山不是有恩於謝稹玉,他怎麼會叛逃出山還惹得掌門親自下了追捕令?”
“那肯定是做了什麼有損師門的事唄!”
“我見過謝稹玉,他寡言少語卻極為端正良善,不可能做有損師門的事吧?”
“一個月前我就聽說點事了,你們知道謝稹玉和流鳴山已故桑長老之女桑慈有婚約吧?一個月前,他們在流鳴山成婚了,成婚第三天,謝稹玉就要殺了桑慈。”
“這事我知道,謝稹玉還因此被罰在思過崖受懲戒,難道他叛逃出山和這事有關?”
“肯定有關,你們消息落後啊!那桑慈生得明豔貌美,卻天賦平平無奇,一月前我就聽說是謝稹玉不滿這婚事。”
“我舅媽的妹妹的兒子的堂姑的爺爺的二女兒在流鳴山外門,說桑慈被他重傷後逃離了流鳴山,流鳴山在找她。”
“知人知麵不知心,真看不出來謝稹玉如此忘恩負義狼心狗肺,還玉麵小劍仙,是豺狼虎豹才對!”
“我想起來了,大約半月前,我曾在長宜山下見過謝稹玉,他一身黑衣,背著劍疾行在夜色下,似是在追什麼人,不會就是在追桑慈吧?”